但他从没有,画很少流向外界,物以稀为贵,近年拍卖价越来越高。
他挑了副藏画里他最满意的,预估能卖出新高价。
让明佳走到那幅画前,楚延说:“送给你。”
明佳看了看画,又看了看楚延,然后扭头又看了看那幅画……
楚延送他一副画着猫和老鼠一起舔牛奶的画干嘛?有什么寓意吗?
明佳有顾虑,万一收藏画是楚延和冯晔的共同爱好,楚延是在他身上寻找冯晔的影子,才送他画呢?
无奈他实在没有美术鉴赏的细胞,装得太过只会让人取笑,破罐子破摔道:“楚导,我不懂画,给我是浪费了……”
“不是浪费,”楚延指着画布右下角的署名“Yoo”,“你找人代理出售这幅画,大概能赚几千万,多少还一点债。”
“几千万?!”明佳凑到画布前,仔细端详着这副价值不菲的画作。
“006,在吗?楚延现在对我好感度多少?”
一出手就能送这么贵的画——不——艺术品,他和楚延之间应当也有非常可观的发展空间。
过了片刻,赶场子的006来回复了:“宿主,我来了!楚延目前好感度30,对你印象挺好的。”
“楚导,谢谢你,你这份恩情,我……”
就算无以为报,也当然不能说以身相许。
明佳表面哗哗落泪,内心还在冷静思考,楚延对他这么好归根结底来自于对冯晔的那层滤镜,转移了部分到他身上。
他得留住那层滤镜,至少要学到冯晔的精髓。
周见亭和他说过,冯晔就像一朵圣洁又脆弱的雪莲花,让人不敢侵犯触碰,同时又心生怜惜和保护欲。
这形容俗是俗了点,但让人很容易理解冯晔的迷人之处。
明佳环视了一圈房间里的画作,如果一幅画就能有几千万,那这一屋子就是白花花的钱啊!
为了钱,为了还债的主线任务,破碎感岂不是信手拈来?
明佳作势要给楚延鞠躬,腰弯到一半,果不其然被楚延托起手臂扶住。
他迅速酝酿眼泪,不一会儿便声泪俱下:“楚导,我无以为报,我写欠条,可以吗?”
明佳一双眼泪光盈盈,看得楚延揪心,无法不顺着他的话:“好,算我借你的。调整好状态,把电影演好,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明佳顺势屈膝,身体一软就往楚延怀里倒,掉的眼泪更大颗了。
“我会尽全力的,谢谢楚导……”
怀中人哭得真是可怜,楚延看明佳有些熟悉的眉眼,看明佳侧着脸哭时,顺着鼻梁滑到鼻尖的一滴泪,晶莹泪珠旁边那颗小痣,冯晔也有。
楚延曾经拍过一个镜头,冯晔闭着眼,静候着恋人的亲吻落在鼻尖。
那一帧画面里,冯晔脸上的笑容澄澈无邪。得知冯晔去世的消息后,楚延对着这个画面,在书房呆了一个下午。
他一根接着一根地点烟,但是不抽,让烟草麻痹侵染他的神经。
楚延终究还是忍住了替明佳拭去那滴泪的冲动。因为他不能更清楚了,他面前无依无靠正哭泣着的明佳只是明佳,不是第二个冯晔。
与此同时,在海岛的一千公里以外,慕池正在受家法。
老宅有间思过堂,慕池打小就是这里的常客,给他行家法的不是他爸,也不是他爷爷,而是他哥,邱燕行。
相反,他爸和他爷爷才是在一边给他说好话的角色。
他哥比他大十三岁,早早接过了家族企业的担子,严以律己,也同样严以待人。
慕池有时候不禁琢磨,到底是家法说,还是他哥说?顶撞长辈不可,疏于自省也不可,放纵欲望更是不可,邱燕行是要所有人都过得和他一样无欲无求吗?
反正他做不到。
就因为吼邱燕行是控制狂,慕池当晚就被空运回家,目的明确地送去了思过堂。
违反家法,处罚是在思过堂跪着,自行研墨,写完反省书,交给长辈看过,合格了才能出来。
慕池从小到大写的反省检讨,都是邱燕行批的,字数不够不认真要重写,膝盖酸手疼、笔记凌乱也要重写,少有能一次过的时候。
这次也一样。
慕池跪伏在地上写了一篇,不出预料被邱燕行打回来。
“没有逻辑性,看不出来你有深刻反省。对兄长大吼大叫是错,看不清他人的歪心思也是错。”
慕池赌气,干脆瞎写一通——
“我被美色迷惑,得意忘形,没能看清明佳的别有用心是我太愚蠢。今后我将擦亮眼睛,不再对他报以万分之一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