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
睡梦中苏越被一阵鸡叫声惊醒,昨晚没睡好,此时眼皮重如铅铁,他挣扎了一番,眼睛微眯,望了望窗外,天才蒙蒙亮,还早呢,想着他继而又闭上了眼睛。
“&%¥#&#@……”没过一会儿,又一阵窸窸窣窣的说话声传来,苏越坐起身,竖起耳朵,隐隐约约听到他们讨论吃什么,要去割禾什么的。
他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清醒点,随后掀开被子,起身穿鞋,掏出镜子整理了一下发型和衣服,才开门出去。
下了楼,见到阿嫲和李亦乐已经在忙碌了,一个在厨房里烧火煮饭,一个在院子里搅:拌饲料喂鸡。
看到他,阿嫲饱经风霜的脸绽开一丛笑:“怎么不多睡点?”
“睡够了。”苏越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问,“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不用,你去刷牙洗脸吧。”阿嫲摆摆手,“有带牙刷吗?”
“有的有的。”
洗漱完后,苏越见李亦乐在厨房忙着炒菜,走过去蹲下烧火:“我来吧。”
李亦乐在铁锅上快速翻炒菜,时不时要求火大点、火小点。
很快饭菜都熟了,三菜一汤。
姜葱炒鸡、红烧鲫鱼、蒜香芥菜、玉米鸡汤,香喷喷的气味飘进五脏六腑,勾醒了肚子里的馋虫。
阿嫲不断夹菜给他:“来,多吃的,自家养的走地鸡,菜也是刚从菜园子摘的,没有农药,健康!”
“够了够了。”苏越看着碗里叠成小山的饭菜,避闪连连。
也多亏他来,不然阿嫲是舍不得杀鸡的,平时两人都是咸鱼白菜应付肚子了事。
吃完饭后,李亦乐和阿嫲戴好帽子和袖套、拿上镰刀、挑着畚箕、准备了几个尿素袋、再将午餐放进保温桶、最后装满水壶一起带去田地。
本来李亦乐体谅苏越没干过什么农活,让他看家的,但他说想体验一下,一副跃跃欲试我能行的样子,她就随他意了。
“阿嫲,我来挑吧。”苏越体贴地挑过畚箕到肩头,表现积极。
“那行,后生仔真不错!”阿嫲笑呵呵着赞扬。
李亦乐回头看了一眼,畚箕一摇一晃的,显得很欢快的样子,而且他看起来精神饱满,干劲十足,像打了鸡血般,没一会儿就追上她的脚步。
李亦乐有点迫不及待想看他的糗样了,他一定会后悔跟过来的。
“就是这块田吗?”苏越放下畚箕,抬头远望,“看起来不是很大,应该很快就能割完。”
李亦乐笑笑:“嗯,这里有七分地,看着少,割起来可不容易,你确定要下田?”
“没问题。”苏越自信地比了个「OK」,“来都来了,就当体验一下农民伯伯的辛苦。”
“随你。”李亦乐说完就拿起镰刀开干。
苏越低头看了看,鞋子不知什么时候被污泥附在表面上,乌漆嘛黑的,走在田埂上,裤脚早已被草尖上的露珠弄得湿漉漉的,黏糊糊的有点难受。
不过看阿嫲和李亦乐一人占一个角落,熟练地挥舞着镰刀“唰唰”割得飞快,很快就割出了一小面积。
稻禾一堆一堆放着。
苏越不再迟疑,拿起一把镰刀走到李亦乐旁边,刚准备割下,就听她说:“你先看我怎么割的,不然很容易割到手的。”
她边慢动作示范边教导:“左手要拿上一点,镰刀朝下割,开头你不熟练的话,就先割一株放好再去割另外一株,力要侧着使,不要往自己的方向拖,OK?”
“OK.”苏越点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镰刀不好使,还是什么问题,他上手就觉得没那么流畅,一刀割下去一卡一卡的,不像她们那样一气呵成。
“我们换把刀吧。”
“行。”
那把镰刀到了李亦乐手上,割起禾来那叫行云流水,好像比吃饭还简单,不带半点停顿的。
然而到他试这把时,还是一卡一卡的像掉帧的视频。
看来不是刀的问题,是人的问题。
熟能生巧,只能多试几下找找手感。
没过多久,苏越就感觉不行了,弓着身腰酸背痛,全身还痒得要命,可想到才割这么一会儿,而且她们两个都没喊累,他也不好意思说要休息。
硬着头皮干吧。
晨雾散去,太阳出来了,光芒由温暖变得炙热,晒得背发热、发烫,豆大的汗珠从毛孔里争先恐后排出来,滴下干涸的土地上,很快就被蒸发没了痕迹。
【坚持就是胜利!加速!加油!】苏越在心中暗暗给自己呐喊打气。
动作越来越熟练,速度越来越快,他越来越得心应手,稻米一株一株被他放倒,唰啦啦就是一片。
他觉得有点兴奋,心跳如鼓,脑袋却是一片混沌,已经是在机械操作,身体不适达到了高峰。
这种感觉,有点像练功走火入魔,不能自己。
但他沉浸其中,目标是快点,再快点,快点搞完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你慢点,你看看地上。”李亦乐看他有点用力过猛了,稻禾被他重重摔下,地上掉了不少谷粒。
苏越这才注意到地上散落下来的谷粒,的确不少。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留意到。”
“不用那么拼,觉得累了就歇歇。”
“不累!”他脱口而出。
说完就后悔了,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子。
谁叫你嘴硬的,他快要累死了,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叫嚣着想要休息。
但是话既然已经放出了,就再坚持坚持吧。
苏越站起来望过去,割的还没有整块田的六分之一呢,心好像被一块重重的石头压下。
欲哭无泪。
他捶捶腰,蹬蹬脚,转转头,又伸伸手臂,舒展一下身体。
“我之前在网上看到好像有那种专门收稻谷的机器,你们这里没有吗?”
李亦乐摇摇头:“我们这田小,路又难走,那机器开不进来。”
“太难了。”苏越心里发苦发酸,感慨道,“粒粒皆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