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戚缨……”陈白贞哭哭啼啼的,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低沉沙哑。
“陈白贞?!”戚幼微凑近了她一分,但她却往后退了一步。
陈白贞慌张起来:“你不要过来!我得了病……”
“什么病?!有人来给你看过吗?”戚幼微环顾四周,也没见到有人在这儿照顾陈白贞。
“有人来的,你不要担心。”陈白贞顿了顿,情绪似乎缓和了不少,陈白贞看向紧闭的窗户,“天好暗,是不是要下雨了?”
这两日京城的天气还好,虽然昏昏沉沉的,但却没有下雨,女史们都说着快下雪了,就不会下雨了。
陈白贞从小在京城长大,她应该会熟悉京城的天气常识。
戚幼微盯着陈白贞,摇头,“不、这几日应该不会下雨。”
戚幼微话音刚落,陈白贞眼中又滑落了一滴泪水,沾湿了面纱。
屋内昏暗,戚幼微恍惚间,仿佛看清了面纱下的陈白贞的面容。
戚幼微:“芳……?”
陈白贞别过脸去,抬手擦了擦泪,却手中的茧子露了出来。
陈白贞吸了吸气,像是没听到戚幼微之前说的话一样,“天快下雨了,戚缨你之前还说要在下雨之前,把灯笼都收走么?赶紧去吧,我的病太医会来医治的,你别来打扰我了。”
戚幼微拧紧了眉头,过了许久,才说了个“好”字。
戚幼微忘了自己又和陈白贞说了什么,才从钟粹宫走出来的。
只是那王德义一直跟在戚幼微身后,嘴里还念叨着:“戚女史与娘娘当真是好姐妹,如此关心对方,可真是让人羡慕。”
叽里呱啦的,戚幼微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直到王德义收了脸上的笑容,一脸挑衅地看着青山:“青山大人,这后宫之事恐怕不劳烦西厂的大人们了,司礼监自然会安排得妥妥贴贴的。”
青山的位份比王德义低,自然也不敢说些什么,只能点头应好:“多谢王掌印,我回去就告诉义父,必须得记下掌印的这份恩情。”
戚幼微浑浑噩噩地跟着几人一起离开,她手脚冰凉,还好身边有甘兰英一直搀扶着她。
走在宫道上,青山拱手问戚幼微,“姑娘,您回尚寝居、还是幼微阁?”
戚幼微几乎没有犹豫,“我和兰英姑姑一起回尚寝局。”
她现在有一件迫不及待,想要去确认的事情。
青山见戚幼微有些魂不守舍的,主动开口问道:“姑娘,是陈妃娘娘的病情严重吗?”
戚幼微摇头。
她要怎么说呢,说陈白贞不是陈白贞吗?!
但她现在都还很懵,连一团乱麻的线头都没找到。
“没事,谢谢你青山。”戚幼微顿了顿,又想到卫别鹤,“也谢谢卫别鹤。”
京城的天越来越冷了,戚幼微抬头看了一眼,这几日都没有雨,那陈白贞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下不下雨。
下雨、灯笼……
戚幼微先是将这诡异的事告诉了甘兰英,但她才刚开了个头,甘兰英就对她摇了摇头。
甘兰英只说,“姑娘,这事别再管了。”
戚幼微还没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刘司灯就安排下来让女史们领着几个宫女和太监去将灯笼都收下来。
该换新灯了。
戚幼微之前管理的是储秀宫的灯笼,这一次取灯笼,刘司灯也将戚幼微安排在了储秀宫。
如今这储秀宫里住的正是与陈白贞闹过矛盾的何贵妃,何婺儿。
戚幼微带着宫女和太监一行人来到储秀宫的时候,先行去拜访了一下何贵妃。
何贵妃的年岁不大,生得婀娜多姿,容貌甚美,眉眼之间多了几分傲气。
何贵妃还算好说话的主子,至少戚幼微认真给何贵妃解释取灯笼一事时,何贵妃还多问了句,需不需要人帮忙。
应该是个热心肠的人。
何贵妃瞧着戚幼微的模样,朝着她招了招手:“女史,取灯笼这样的事,又不用你去做,不如来陪本宫喝喝茶,解解闷。”
戚幼微好奇地看了过去,何贵妃坐在储秀宫的院中,石桌被人铺上了厚厚的绒毯,看起来暖和极了。
戚幼微走了过去,朝着何贵妃行了礼。
虽然行礼的动作仍让戚幼微觉得怪异,但她现在身在此处,也只有依照这里的规矩。
何贵妃把玩着手中的书卷,“本宫听说,你本应该也是秀女的,是卫大人替你改的名册。”
“本宫倒有些羡慕你与陈白贞二人,在家时有父母宠爱,如今出阁后又有贵人扶持。”
“没有、没有。”戚幼微谦虚道,忽然想到何贵妃口中的话,“娘娘与陈、钟粹宫娘娘之前……?”
何贵妃哼了一声,一脸不悦的样子,“哼,前些日子本宫的钗子被那泼妇掰成了两段!不过女史你不用担心,本宫虽瞧不上她,但这事与你无关,本宫可不是不分青红皂白之人。”
何贵妃心直口快,说话爽朗,接触起来,倒与陈白贞的性子有些相似。
而戚幼微见何贵妃话里话外的语气,仿佛并不知晓钟粹宫发生的事,甚至不知道现在的陈白贞,已经不是那个和她闹矛盾的陈白贞了。
戚幼微小心翼翼地试探:“听说娘娘之前和陈妃娘娘一起去了慈宁宫,实在有些好奇,在慈宁宫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