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的那场火,另大理寺的牢狱失火,很多犯人被困在那火里,其中也包含素莫,救火的赶到时,那些人都已被烧的面目全非。民心万幸,年初祸端,牢狱以外所燃之地无人伤亡,而恶人得残忍天罚,遂感恩苍天庇佑。
朝廷也松了一口气。为了安抚民心,朝廷清点了那日参与救火的百姓,一一予以赏赐,以示嘉奖。
春日的脚步悄然临近,柳枝开始冒出新鲜的绿芽,虽然冬日的寒意尚未完全褪去,但生机已悄然萌发。
镖局的生意也重新忙碌起来,恢复了往日的喧嚣。
沈青鱼每日在习武场上督促镖师们的日常训练。在外界,大家都对西川镖局另眼相看,毕竟,镖局在救火中的表现有目共睹,街坊邻里称赞他们的侠义之心,伙计们也因此多了几分底气,送镖时显得格外精神抖擞。
大哥每日伙计们在城里奔波,为各家店铺送货。
镖车经过一个转弯处,几个长相彪悍的男子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假装醉酒在路口推搡着,见他们的车经过,便惊了他们的马,马车翻倒,跟车的镖师也从车上跳了下来。
“你们长没长眼睛?怎么看路的!”大哥冲着那几个醉汉怒吼道,脸色铁青。
他们打开箱子,发现几坛名贵的酒已经摔得粉碎,酒香四溢。见那几个醉汉想溜,大哥立刻上前拦住,“你们弄坏了我的货,得赔!还想跑?”
那几个醉汉却不以为然,其中一人醉醺醺地反驳道:“凭什么我们赔?我们不过是路过,倒是你们的马差点撞伤我兄弟!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还得你们赔我们呢!”
他们瞥见马车上插着的“西川镖局”旗帜,顿时冷笑一声,高声嚷嚷起来:“哟,原来是西川镖局啊!大家快来看看,连自己的货都护不住,还为了赶时间在路上横冲直撞!以后走镖运货可千万别找他们!”
大哥气得脸色发青,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领,“少在这胡说八道!你们分明是故意的!走,咱们去官府说个清楚!”
话音未落,几人便扭打成一团。那几个醉汉似乎早有预谋,一边打一边故意破坏车上的货物。押镖的伙计被打得鼻青脸肿,车上的酒坛子也所剩无几,酒水洒了一地。
就在这时,沈青鱼匆匆赶到,她一眼看到自家人被一个大汉按在地上打,顿时怒火中烧,上前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领,抬手就是一巴掌,将他扇倒在地。
“你们是什么东西?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找麻烦!”沈青鱼冷冷地盯着那几个醉汉,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几个醉汉见状,却丝毫不惧,反而讥讽道:“哟,还以为会来什么厉害角色,搞了半天就来了个小娘子!西川镖局是没人了吗?”
一旁的伙计凑到沈青鱼耳边,低声说道:“掌柜的,听附近的人说,这几人是东边清远镖局的,看来是故意来找我们麻烦的。”
沈青鱼闻言,眉头微皱,思索片刻后,对那几人说道:“原来是同行啊,大家都是走镖的,何必互相找麻烦?”
那壮汉却理直气壮地反驳:“我们可不是找麻烦,不过是喝了顿酒,怎么到你们这儿就成了麻烦?倒是你们这几个镖师,没一个能打的!京城可不缺镖局,像你们这种小娘子家开的镖局,根本没什么信誉!”
周围的路人听了这话,纷纷议论起来,指指点点。西川镖局的镖师们听了,脸上无光,忍不住与那几个醉汉争吵起来,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你们清远镖局妨碍我们现在还有理了?要么赔偿我们的损失,要么就去报官。”
其中一人却不以为然,反而阴阳怪气地回应:“好啊,报官就报官!可是你们的人先动手的,你刚刚扇我兄弟那巴掌,现在还疼呢!”说着,他故意扭过脸,装出一副惨兮兮的模样
沈青鱼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讥讽:“报官?就凭你们几个,万一被官府扣下了,总要有人替你们交罚金吧?不如把你们总镖头叫来,咱们一起去官府,好好说道说道!”
那几人一听要惊动总镖头,顿时面面相觑,显然不想把事情闹大。其中一人讪讪地说道:“到时候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不过,我们也不想把事情搞得太难看,不如这样,你们直接赔我们些诊费,这事我们就大人不记小人过,算了!”
沈青鱼见他们依旧蛮不讲理,她暗中对身旁的伙计低声吩咐了几句,那伙计点点头,迅速离开了现场。
半晌过后,一名身穿窄袖骑装的男子穿过人群,步履生风,眉宇间透着冷峻。
他身后跟着一行人,其中正有刚刚被沈青鱼遣走的小弟。男子一来便气势汹汹,高声喝道:“听说这里有人欺负我们清远镖局的人?”
闹事的那几人见到他,顿时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脸上写满了心虚,男子走上前,冷冷地问道:“是他们打了你们?”
那几人勉强点头,口中含糊其辞:“其实……也就是点误会罢了……”
“误会?”男子抬手,挨个拍了拍那几人的脑袋,左右打量了一番,语气中带着讥讽,“不是说被打得连滚带爬、声嘶力竭吗?怎么我看你们除了脸上这巴掌印子,倒也不像吃了亏的样子。”
“就是……我们不小心弄翻了他们的马车,发生了些口角……”其中一人弱弱地说道,声音越压越低,几乎听不清。
话音刚落,沈青鱼便冷冷地质疑道:“只是口角?不是还要一起去报官吗?怎么,现在又改主意了?莫非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心虚了?”
沈青鱼原本担心清远镖局的管事人不肯出面,特意派人去清远镖局传话,说他们的兄弟被人打了,可这几人见到谢远辰的态度,似乎有所隐瞒,反倒激起了她的好奇心。
谢远辰放下手,快步走到那辆破损的马车前,翻看着已经破碎的酒坛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土,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你们不小心,却将这车上的货品摧残成这样子?”
那一行人都沉默不语,低着头不敢看他。
谢远辰转身走到沈青鱼面前,双手抱在胸前,眼神清透而锐利:“在下谢远辰,是清远镖局的总镖头。若是我手下的人过失在先,我必会严加处罚,但若是他人欺我门下兄弟,我也必将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