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受我了?”丛笑笑更惊诧。
“嗯,”温斯年靠在椅背上,慢慢地卷起裤腿,边回答,“你抱着不醒,他就接受你了。”
真是个奇怪的答案。
不过现在丛笑笑没有功夫纠结这些,她的目光落在温斯年的小腿上。
他喝完了热汤,终于开始打理腿上的伤势。
她不知道为什么他做这些的时候没有避着她,也许是因为几个小时的相处,患难与共温斯年给予了她信任?他觉得她值得信赖。
或者此时此刻的环境,他不得不依赖一个人。
又或者单纯的,他并不当她是个女人?
女金刚一只。
丛笑笑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温斯年已经褪下了裤腿,小半截腿露在外面,上面有斑驳的伤疤,有愈合的也有又未愈的。
直到他露出膝盖上模糊的一片,丛笑笑全身凉到指尖。
温斯年身边有药箱,他打开箱子熟练地从里面拿起药棉,然后向伤处按了上去。
丛笑笑心抽了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需、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
温斯年声音很沉,嗞了一声疼得倒抽冷气,缓过来知乎就沉着脸扔掉药棉,跟着就要重新放下裤腿。
“这样可不行的。”丛笑笑从椅子上跳下来,按住他的手。
手背凉得很,膝盖骨也凸起来,没有温度,皮肤因为伤疤粗糙。
“我并不需要你的帮助。”温斯年很固执。
不过几个小时的相处,丛笑笑已经习惯了。再加上她脸皮被迟美练得够厚,也没觉得什么,不仅如此还顺口想到了能怼他的话。
“不需要我帮助,那你却当着我的面处理伤口?”
说完之后,丛笑笑已经开始重新在药棉上倒药酒,用棉签仔细擦拭渗出来多余的血迹。
她低着头忙碌,头顶上飘来一声冷笑声。
然后她抬起头来看见温斯年挂在唇角的冷漠还有讥讽。
她只是看不过去一个受伤无力的人,本能地想去帮个忙而已。因为有过外伤处理的经验,所以她才会觉得她做起来会比温斯年顺手。
仅此而已。
却受到了冷漠嘲讽。
她不知道温斯年为什么会冷笑,一直以来他拒绝和平交谈,但也算规矩礼貌客气。
丛笑笑不知道哪里惹到了他,能够让一直沉稳的温斯年像一只没挑衅到的困兽,发出那么蔑视无情的冷笑。
“你以为什么?我是故意在寻找同情吗?”
“我没有。”
“那你以为我是故意露出伤口给你看?”
“……”
丛笑笑默了默,拿着药棉的手指压得指尖发白,她低头继续着上药的动作。
“我只是没有力气再移动,你在误会什么?”
丛笑笑顿了顿,抬头看见温斯年。
陌生得很。
他背靠在破旧的硬椅上,坐得姿势看起来就不舒服,眼里面突然闪出的怨愤还有愠怒。
他看着她,神色捉摸不透。
丛笑笑也昂着头看着他。
他的眼神里面第一次有侵略感,带着侵袭的执拗,宛若一个跌进泥潭里面的孩子,满身泥污地爬起来明明眼里面噙着泪,却偏偏告诉你他很好,别再泛滥同情心了。
对于这种人,丛笑笑有办法治。
她站起来走到温斯年那边,看着他惨兮兮的小腿伤势,双手抱胸,像极了迟美吵架时候的样子。
“我只是可怜你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你在误会什么?”
温斯年冷冷地抬头,目光与一只装凶的大兔子撞在一起。
他默了半晌,忽地唇角扯过一声讥笑:“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