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羽粲笑道，“真没事，你们回吧。”
“记得把他送回去，把药给他涂了。”他
对着宋旭道。
陈心一步三回头，“那我们走了。”
宋羽粲挥了挥手，“走吧。”
待他们走后，他垮下脸，眼神里满是戾气。
宋羽粲回家收拾了东西，随后推着行李箱离开了这个家。
寒风凛冽的街道上，没什么行人。
宋羽粲拖着行李箱大摇大摆走在街上，鼻尖被冻的通红。
他就近找了一家酒店，续了一个星期，等他找到租房以后再做打算。
他在房间做了许久，玻璃窗外双子塔屏上的灯光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谁也不清楚他在想些什么。
城市的另一边，男人身影宽阔，穿着高领的黑色毛衣坐在窗户前的椅子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或轻或重的地点在手机上，眼神幽暗不明。
许久，他发出一条信息。
【湛斯庭:小宋，今天下午为什么早退？】
早退就算了，居然一下午都不联系他，这是喜欢人的态度吗。
他眼神有些哀怨。
宋羽粲被手机铃声打断思绪，他拿起手机，有些诧异，居然是湛斯庭主动给他发的消息。
想起他中午和别人谈笑风生，宋羽粲竟然恶劣地想今天晚上熬一晚上，让他明天一点都不开心。
宋羽粲哼一声，手指使劲点着键盘键。
【宋羽粲:湛总有朋友，我也有朋友要见。】
湛斯庭收到信息，挑眉，这是吃醋了?
他嘴角上扬，正准备和他解释，那是他留学时的朋友。
倏地想到，我为什么要解释，他手指长按删除键，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湛斯庭:明天准点上班。】
宋羽粲生气地甩开手机，狗男人。
手机在地下翻转两圈，宋羽粲突然想起自己身上的钱应该不够买一个新手机了。
他急忙跑过去，将手机捡起，见它只是碎了一点屏，松了口气。
……
梦里。
街道上挂着红火的灯笼，各家各户窗户上喜庆的贴纸表明今天是除夕夜。
宋羽粲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看见了湛斯庭在街道上喂小猫。
回过头来，宋羽粲发现他穿着一件和现在一样的黑色羽绒服，眉眼阴郁，像有化不开的浓雾，让宋羽粲有一瞬间恍惚。
他走过去也蹲下。
“今天不是除夕夜吗？你也是一个人?”
湛斯庭沉默不语，起身准备离开。
自从六岁后的每一年春节都是他一人，今年也不差什么。
宋羽粲拉住他的衣角，“哎，你别走啊。”
湛斯庭回头望向他，这个只比他大一些的男生，不知为何，给他一种亲切感，眨巴着眼睛看向他时，他的心先软一步。
他挺住脚步，淡淡出声，“有事吗？”
宋羽粲转着眼珠。
“我也是一个人，我们搭伙过年吧，怎么样?”
宋羽粲不待他反应，站起身来拉着他就走了。
“走吧，现在超市应该还没关门，我们还可以去大采购。”
湛斯庭被迫迈着步伐跟着金色头发的青年走向超市。
良久，两人收获满满从超市里走出来。
“走吧，去你家。”
湛斯庭无奈，青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但他知道他应该不是坏人。
得知他还在上高三，就提了三箱牛奶，说要补身体，还是他好说歹说才拦住他，最后买了一箱。
“跟我过来。”
湛斯庭提着最重的袋子在前带路。
他带他来到自己租的小房子，在城东的旧区里，环境不算很好，但湛斯庭已经很满意了，摆脱了那家人，有了自己的房子，他的生活轻松自在。
“有些破，不要在意。”
湛斯庭虽是这么说着，眼里没有任何自卑，尽是坦荡自然。
他知道青年应该家境很好，不然在超市也不会那么大手大脚，买东西不看价格。
宋羽粲不在意，按现在这个情况，湛斯庭很可能是搬出来住了，真好，他由衷为他感到高兴。
“很好啊，多温馨啊。”
青年眼睛亮晶晶的。
他把湛斯庭推进厨房，“你去做饭，我来布置房间。”
他看了眼表，“争取十点能吃上饭行不？”
也就只要在梦里使唤使唤你了，宋羽粲坏心眼地想着。
湛斯庭被他推进厨房，无奈开始准备做饭。
我是不是给你自己找麻烦?湛斯庭郁闷道。
客厅传来清亮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湛斯庭，胶布有没有？”
“在抽屉里。”
湛斯庭隔空答道。
“知道了!”
湛斯庭无奈摇头，半晌笑出声来，这样的感觉其实还不错。
餐桌上火锅香味扑鼻，灰旧单调的房间里贴上了红色的福字，喜庆又温馨。
“来吃饭吧。”
湛斯庭端上炒菜，叫他。
宋羽粲有些激动，虽是在梦里，但这样自己动手装扮过年的记忆已经在多年前了。
“来了。”
宋羽粲走向餐桌前，除去火锅，湛斯庭还做了三个炒菜，他竖起大拇指，“可以啊你。”
“坐吧。”
两人坐在餐桌上，吃完了年夜饭。
零点钟声响起，外面亮起灿烂的烟火。
忽明忽暗的亮光从玻璃窗映在男生精致的面庞上，眼睛乌亮乌亮，高挺的鼻梁下那双饱满的唇微微上翘，此刻正望着他，问他有什么新年愿望。
湛斯庭感受到自己略微加快跳动的心脏，声音低沉。
“我没什么新年愿望。”
“哎呀，你说一个，说不定就实现了。”
“那希望今年生日如今日。”
湛斯庭敛下眉眼，他会觉得我贪心吗。
宋羽粲愣了一瞬，然后笑开，“我答应你。”
湛斯庭顿了顿，似乎没想到他会答应，随即绽放出一抹清浅的笑容。
“你呢？”
“我吗？”
宋羽粲自嘲一笑，自母亲走后过往的每年他都和宋东海简简单单吃一餐，他一直以为父亲和他一样都对母亲心怀愧疚，才没办法接受这些团圆的节日，可如今看来，他只是不在乎他罢了，就像不在乎妈妈一样。
“我没有愿望。”
他有些悠叹地说道。
“你不开心吗？”
湛斯庭看出青年的悲伤，但他不知从何安慰，这在他的人生中鲜有。
“有点。”
宋羽粲粲然一笑，“怎么，你要安慰我吗？”
彼时的湛斯庭还涉世未深，听见青年的调侃，耳根爬上红色。
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倏地想起今天白天兼职时，那对情侣的拥抱，他照搬一套。
上前一步，抱住青年，男生的下颌陷入他的肩颈中，他感受到了属于青年的温热呼吸。
宋羽粲被抱在怀里，愣了一瞬间，想起有些熟悉的怀抱和场景，无声笑出声。
但此刻万家灯火通明，烟花乍起，外面寒风凛冽，男生的怀抱里温热舒适。
他无声在心里和湛斯庭道了谢，谢谢你，不止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