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像是又下了一场雪,窗外银装素裹,偶有行人路过,孩童欢喜的耍闹声。
宋羽粲依然不穿秋裤,穿上白色的长款羽绒服和浅色牛仔裤,来到公司,冻得鼻头通红。
小李看着他单薄的下身就知道他肯定没穿秋裤,已经混熟的不怕他的毒舌,小李敬佩地看了他一眼,竖起一个大拇指,“还得是你。”
宋羽粲正烦着呢,事情回到早上上班前。
昨天将房子钥匙、车钥匙都扔给了宋东海以后,住了酒店,早晨起来准备打车去公司。
宋羽粲悲惨的发现他没有存钱的习惯,那几张卡甩出去以后,手机只剩了几万余额,再加上他还续一个月的酒店,现在所剩无几。
冻着手指看了一下打车费将他劝退,宋羽粲决定坐地铁去上班,却在地铁上遇见一个蛮横无理的大爷要求他让座,宋羽粲暴脾气上来,就是不让,下车后才发现大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侧腿边的羽绒服踹了一个脚印。
于是此刻他不管不顾,对小李竖了一个中指。
小李被噎了一下,没话说,灰溜溜地走了。
要是他知道宋羽粲这是将那个大爷的气撒在他的身上,他肯定会比宋羽粲更想揍那个大爷。
宋羽粲把衣服摊在自己的办公椅上,自己蹲在地上用湿纸巾擦着污点。
湛斯庭一进来,就看见蹲在地上的小人,他心情颇好,咳嗽一声,喊道,“小宋,跟我进来一趟。”
宋羽粲丢下手里的湿巾,跟着他进去。
湛斯庭脱下黑色大衣挂在衣架上,示意他坐下。
他偷看了一眼男人头顶的数字,88,暗暗点头,最近都很稳定。
“怎么了?湛总。”
湛斯庭坐在办公椅上,姿态随意,狭长的眼眸上挑。
“华东区村开工了,今天有个剪彩仪式,你跟我去。”
宋羽粲一听来了精神,“我们住几晚?”
要是多住几晚,他就可以少付几晚房费了。
湛斯庭不知他为何突然兴奋,淡淡出声,“想什么呢?剪个彩,下午就回来。”
宋羽粲失望哦了一声,“那你管我中饭。”
湛斯庭挑眉,“宋少爷还需要我管中饭?”
宋羽粲含糊其辞,“我现在已经不是了。”
湛斯庭闻言,眼神一闪,想起男生的上辈子的结局,眼眸中透露出担心。
“怎么了?和宋董吵架了?”
宋羽粲不想说,“一点小事,那我们几点出发?”
“等王助把资料整理好我们就走,今天雪地路不好走,我们得尽快些。”
宋羽粲点头,“那我出去收拾一下。”
他还要去擦一下他的衣服。
……
骑车行驶在雪水泥泞的小道上,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村长首先看见他们,“湛总,宋助理,你们来了!”
湛斯庭打了声招呼,看见旁边冻得瑟瑟发抖的男生。
他的脖颈空落落的,白皙的肌肤漏在外面,看着就让人觉得寒冷。
湛斯庭无奈,不知道他是怎么照顾自己的?
他从车后座拿起自己的灰色围巾,向前一步,双手抬起,将围巾裹上他的脖子。
宋羽粲眨眨眼,昨晚梦里他逼近的时候也是这么突然,温热的气息突然将他包裹,男人高鼻薄唇,眉眼深邃,他察觉自己微微有些加速的心跳。
他后退一步,有些结巴地说道,“谢了。”
湛斯庭嗓音低沉,“不用谢,走吧。”
说罢快步走到吴书记身边,“吴书记。”
“湛总,你们的方案我看过了,我非常满意,现在那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优秀了,再接再厉。”
湛斯庭长身鹤立于人群中,不卑不亢,“您说笑了,但我们一定不辜负信任。”
村长带着他们上台,站在红彩中间。
“吴书记,您请。”
宋羽粲站在下面,看着男人立于人群中,一席笔挺的神色西装,搭配着长款大衣,浑身的气质矜贵而散漫。
他耸肩,在绵软温暖的围巾中呼吸到属于湛斯庭的味道,冷冽的松木香像是冬天一样,寒冷但直沁人心中。
他一时望着男人失了神。
这次和政府合作的项目比较受重视,来的媒体也不在少数,宋羽粲被想要在中心位拍上照的摄影师挤到一边。
突然,一位打扮破烂的妇人冲到台前,哭着喊着,“斯亭啊,你不能不要妈妈啊?”
“你不能因为发达了就不认我们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人啊!”
后面跟着一个稍微有些驼背的中年男人。
两人皮肤黝黑,穿着淳朴,衣服稍有些破旧,外人看着倒是有些可怜,但宋羽粲却一眼认了出来,这是那天梦里那对夫妻。
周围人开始指指点点,似乎在指责湛斯庭的冷血无情。
“商圈里说的真没错,看来这个冷面阎王不仅对竞争对手如此,对自己父母也一样。”
一个男人带着幸灾乐祸的语气说道。
“谁,说不是呢?难怪湛斯庭总是对自己的身世闭口不谈,原来竟是这个原因。”
另一位男人接着道。
宋羽粲听不下去,怒瞪了两人一眼,“闭嘴她,嘴巴长得如果用来吐垃圾的,可以不要。”
台上。
湛斯庭眉眼凛冽,如同这冬日里的一场风暴,关节因为用力过猛而发白,他很快克制下情绪,“吴书记,今天剪彩仪式也到此结束了,我送您离开,至于现在你看到的事情不会影响项目的进行,我会处理好。”
吴书记被村长送离,湛斯庭立马阴沉下脸,“二位,好久不见。”
眼看各家媒体记者还在等着看笑话,湛斯庭气定神闲,站在人群中间,“诸位,剪彩仪式已经结束,请尽快离开,如若想听湛某的家事,那可能需要支付一些起诉费用,毕竟未经本人允许,报道个人隐私属于侵权违法行为,今日各位拍摄配合的十分完美,湛某已经将各位的媒体牌记下,会一一感谢各位。”
湛斯庭响起低沉磁声,携带着不易察觉的冰冷,眯起的眸子里透露着威胁气息,有着极强的压迫感。
众人听见这半是甜枣半是威胁的话语纷纷散尽。
现场只剩下还在吵闹的夫妇和他们两人。
宋羽粲快步向前,男人头顶的数值降到历史新低,55。
他的心脏传来剧烈的疼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