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军收到消息的时间,要远远晚于联邦内部以及哈默拉。
在听闻联邦的首都星被炸成爆米花后,男人的脸上露出一些奇怪的神色。
阿方索·加西亚正坐在战舰休息室的窗前看书,外面是空旷而寂静的宇宙。
他有太多的书太多的报告要看,一本结束之后还有下一本,总也翻不到尽头。
胡塞的话语让他放下手头的纸质书籍,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新闻消息是这么说的?”
蓝眼睛若有所思地端详着窗外,阿方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霍尔曼家背负叛国罪,已经逃离了首都星?”
“我觉得你说得很对,有钱人没一个好东西。”
脑子不太行的胡塞做出粗暴发言,将每一句谬误都说得铿锵有力:“蛀虫,渣滓,吸人民的血!”
他挠一挠自己鲜红的头发,一串耳钉发出稀里哗啦的响动声。
“我之前还以为霍尔曼家比其他人好一点呐,他们的负面新闻挺少的,又喜欢做慈善。结果他们是最贪的那一个,把成千上亿的钱都装进了自己的口袋——据说联邦到现在都没挖出来更多的流动资产去了哪里。”
阿方索笑一笑,调出智脑的光屏,挨个端详所能搜索到的霍尔曼家族成员的照片。
低垂的目光从一张张陌生的脸上扫过。
“看看书吧,胡塞。”
他低声慢语地说。
“否则真的会被人当成傻子。”
“为啥啊?!”
革命军的二把手满脸抓狂。
“我说啥了我就傻子?”
一步蹭到对方身边,顶着满脑袋火焰发色的家伙强行去抓朋友的注意力。
“而且我要是太聪明了那不闹吗?故事里怎么说?对,我要是像你一样聪明,咱俩就得为了谁当老大打得你死我活。”
阿方索:“……”
很多时候,他都觉得上帝或是真主在创造胡塞的时候,忘了给对方的头壳里安放一个脑子,反而是错放进去一份战术分析大全。
“这种话永远不要当着外人的面说。”
他警告自己的同伴。
“否则会被人揪住不放,容易引发革命军的内部矛盾。我们的问题已经足够多,不需要再增添新的。”
“你的职位逐步升高,不该再像过去那样口无遮拦。”
傻子发出嘿嘿的笑声。
“我不会的。”
一边说他还一边伸手去扒拉加西亚的光屏:“但是你得给我说说,我怎么就傻了。”
“你不也讨厌所有老牌世家吗,我顺着你的话题附和你还不高兴了,你怎么像个咕咕钟一样阴晴不定。”
咕咕钟是塔夫塔尔城邦广场上一口巨大的老式机械钟,被维塔大君安置在那里。
这口钟每小时报一次时,但后期由于机械故障,本该啄啄左边、发出清脆如泉水叮咚声的鸟嘴有时会偏离正确轨道,啄到右边的铁皮上去,制造出沉重又刺耳的撞击声。
好一口心情随机、自由心证的钟。
脑子里缺乏墨水的家伙,就连举例都只能举出这种驴头不对马嘴的例子。
胡塞像一只鸟,喜欢颜色鲜亮的羽毛,也喜欢收集唇钉眉钉耳钉之类闪亮的玩意儿,顺带着聒噪的本能也没落下。
“你就没有想过,霍尔曼家消失的资金可能会去哪里?”
阿方索还在一页页地浏览资料,他同时调出塔夫塔尔矿业集团的报告,抽出另一张悬浮屏摆在旁边。
“我怎么可能知道,联邦都没挖出来的东西我要是挖出来了,我为什么不去当联邦的皇帝?”
事实证明,能做革命军头头还能搞政治社交的人,忍耐力非比常人。
起码阿方索的脸上始终都带着温和的笑意,并耐心地纠正对方的常识性错误。
“联邦没有皇帝。”
“以及你刚刚痛骂的所谓的蛀虫、渣滓,可能是革命军现阶段最大的金主。”
“啊?”
这下子年轻男人的脸上是真的露出了茫然。
“啥?”
“之前你将调查报告递给我,自己没看吗?”
加西亚低声叹气。
“霍尔曼家族持有塔夫塔尔矿业集团百分之六十九的股份。”
“什么意思?”
难得能听得进去的胡塞拖着椅子坐得近一些,以一种炯炯有神的目光盯着脑子比较好的朋友兼上司。
“很厉害吗?”
“意味着霍尔曼家族实际上对于塔夫塔尔矿业公司拥有绝对控制权,他们有权决定包括分立、合并,以及变更公司形式在内的所有重大议题。”
手指将霍斯特、海因茨、莎拉这些人的信息划走,阿方索慢慢地向同伴解释。
“为啥联邦的人拿着帝国矿业公司的绝对控制权啊?”
胡塞对于那些令人头痛的名目毫无概念,他只抓关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