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区很大，大到能容纳近千万人口，也很小，巢似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掌控了大部分地方，可总还有手伸不到的地方。

时绪手里只有一份被损毁大半的监控，只能勉强看出部分实验项目，根本看不出那个所谓的实验所在哪儿。

日子一天天过去，路林忙得脚不沾地，总算排查出几个可能的地点，顺道还把挤压的订单赶完了。

美好家居私人定制可以免费为客户提供邮寄服务，当然，出于某些难以为人所知的原因，也有部分顾客选择上门取货，比如那个古怪的男人。

一辆普普通通的中等价格飞行器，一身毫无记忆点的休闲套装，还有一张永远带着黑眼圈的脸，这位客户看上去就是那种丢进人群便再也找不到的人。

但他定制的人偶却不是。

路林毫不怀疑，只要给那具人偶换个引擎，它就完全可以作为战斗型机器人使用。

看着人型凶器被仔仔细细地打包好，伍八欲言又止，最后耳语道：“假情报我已经做好了，什么时候把东西发给他？”

路林反应了一会儿，叹气道：“再过两天，太快了容易出破绽。”

正想着，敲门声就响了，一张方方正正又带着点愁苦的脸出现在门后面，看见路林便有些腼腆地打了个招呼。

那个企图用斯蒂尔钢做鳞片的古怪男人。

伍八伸长了触手，一下打开了门，甜美而潮湿的微笑再度出世，“先生您好，您的订单已经制作完成，请出示相关证明，我们将进行核验，确认无误后您就可以带走您的朋友啦~”

男人忙不迭地掏出证件，眼神已经不由自主地飘到了不远处的打包箱里。

伍八一心好几用，飞快核对完了证件，“好的呢先生，没问题呢，您可以带走您的朋友咯，鉴于您已经是VIP客户了，可以享受两年保修期哦，在此期间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前来咨询哦~”

男人搓了搓手，“可以检查一下么？”

“可以哒。”

男人立刻冲过去，小心撕开了最外面一层保护壳，眼神痴迷地路林都有些掉鸡皮疙瘩了，“太好了，太完美了！真是……”

哐当——

一道沉重的锤击，本就摇摇欲坠的门彻底完蛋，在三人眼前碎成了一地碎渣。

“哟，开门这么早啊，也省得兄弟们等了，干完这票回去好好睡个回笼觉啊！”

声音嚣张，举止粗鲁，个个全副武装，全封闭面罩把脑袋罩得跟足球一样，隐约还带着点酒气，陡然出现在店外的几个姑且算是人的生物完美演绎着什么叫砸场子。

狭窄的巷子多了一群彪形大汉，一下变得像沙丁鱼群一样拥挤且热闹。还不到惯常开门的点儿，但这里的不少人都是睡在这里的，路边一下多了许多探出来看热闹的脑袋。

还在店里的男人已经惊呆了，“你们……”

为首的降下了面罩，露出一张相当粗犷的脸，刀疤斜贯面中部，几乎裂开了整张脸，使两半部分有了微妙的错位。

他咧着嘴，一副遗憾又高兴的模样，“对不住了各位，谁叫你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呢。”

“喂，你们要砸店？确定？”斜对面有人吃惊地叫了一声，看着这群人的眼神像是在看怪物。

这个不起眼的门头是巢的地方，这在十三区几乎是个公开的秘密。

砰——

一片涂鸦墙壮烈牺牲，能量炮在瞬间就融出一个半人高的洞，留下的几缕烟尘飘散出古怪的焦糊味。

“怎么着，想出头啊？来啊！”刀疤脸扭头，笑容玩味。

“没什么没什么，你们玩。”对面的店主一下缩回了头，拉门的速度堪比星舰升空。

伍八越过柜台，支楞到了刀疤脸面前，声音危险至极，透着股深海生物湿滑粘腻的调儿，“谁叫你们来的？”

刀疤脸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异种人啊，挺有意思的，还是只是个皮套？”

砰——

蓝色光焰闪过，粉色大章鱼软绵绵地倒在地上，圆润的身体上破了个碗口大的洞，半透明的黏液缓缓从洞里流出来。

“原来只是皮套，还以为能抓一个海生异种人玩玩儿了呢，”刀疤脸无趣地吹了吹枪口，眼神盯上了路林，“你是店主？想自己死还是我来杀？”

路林伸手把脸色发青的古怪客户往身后拉了拉，打量了刀疤脸许久，忽然一笑，“还是，比较想你先死。”

砰——

“上——”

轰鸣声和刀疤脸的怒吼同时响起，漫天的微型能量弹已经落了下来，接触到实物便燃起火星。几乎是眨眼之间，整家店就覆盖了一层流动着的火焰。

人已经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