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卫浥尘颔首,“她武艺非常厉害,但通常出手残忍,有些……把无关者致残但不致死的恶趣味。他们居然派赤枭来梁京了……”
赤枭惯用的武器是一把未开刃的长刀,杀人时她通常以狭窄的刀侧重击人的脊椎,伤者哪怕不死也会成为一个半身不遂的废人。
卫浥尘不知秣山如今是否还执着于取走她的性命,但她清楚,千万不能被赤枭留意到。
故而她压低了声音同裴朝衍道:“她认得我的脸,别和她正面撞上。对你我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而且我不想年纪轻就……”
她倏地顿住。
一双寒意彻然的眼睛望了过来,犹如鹰隼一般。
——赤枭注意到了他们。
她松开攥紧丹汲后领的手,锵一声刀身出鞘。
身形犹如鬼魅之影,迅捷地朝二人靠近。
“你当心些。”裴朝衍皱起眉头,侧首对身旁之人道。
他此行佩了剑刃,寒芒熠熠,如月照水。
利刃与刀背相撞,划出刺耳的响声。
他几乎是处处护着卫浥尘,让她往一旁躲去。
卫浥尘这具身体体质尚可,但她从未习过武,与赤枭角力自然落了下风。
裴朝衍后撤几步,剑势却未收敛。
正在此时,不远处“嘭”地一声响,金羽卫用以传讯的特制羽箭升入空中,映亮了小半幅天空。
赤枭并未再出手,而是重新回到方才的屋檐之上,一把抓起丹汲的后颈,扯着他快步离开了原地。
“你没事吧。”卫浥尘匆匆奔过去,握住他的袖摆。
“还行,只受了点小伤,”裴朝衍揉了把指骨,“放心,没让你年纪轻轻地就变成残废。”
他抬起手,向卫浥尘展示这具身体手腕上的一记鲜红淤痕。
“回去浸冷井水敷一敷罢。”她轻轻呼出一口气,颇有劫后余生之感。
“你很畏惧她?”
“是。”她轻轻点头。
当初在秣山之时,有时赤枭下手伤了不该动的人,卫浥尘被要求过治愈伤者,可“无相医”的徒弟也不是神仙,脊骨折断的伤如何能治得好?
那是一种回天乏术的无措。这世间生灵的性命,似韧草,也似流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