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瞎，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小甲其实很高兴。

墨君佑将询问的目光转向脚边蹦蹦跳跳求关注的熊猫，眸中闪过一丝受伤之色：

“我刚才那样真的很让熊讨厌吗？”

小甲挥舞着短小的双臂，对颠倒是非的樊庚怒目而视：“咿咿，咿咿！”

【你在口出什么狂言，熊熊我分明也觉得很舒服的！】

樊庚“感同身受”地瘪瘪嘴：“你看，它都不高兴得跳脚了，多可怜。”

“啊……那真是可惜了。”

墨君佑眼里满是遗憾，弯下腰状似歉意地去摸小甲的头。

小甲双眼一亮，动作乖巧地低下头，无比期盼地等待着新饲主的临幸。

一秒过去，两秒过去，三秒……

小甲猛地抬头。

那只蹭起来很舒服的手行至半路，就被一个呲着大牙的恶魔截住了。

小甲：？！！

樊庚：“没空搭理一只熊了，赶紧对付外面的丧尸要紧。”

不等墨君佑回复，他眼疾手快地抓住人的手朝驾驶室迈步，临走还不忘一脚顶开试图追上来狡辩的小熊猫。

被无情大脚怼开的小甲：“……”

它狼狈地以脸贴地，愤怒锤地，发出自变异以来最为尖锐刺耳的嘶鸣：

“咿——”

墨君佑被迫加快步伐跟上，眼底是藏不住的促狭笑意。

将一切纳入眼底的狐美丽内心唏嘘：“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老板这么着急对付丧尸的样子。”

梅枝用清洁符打理着衣服上的脏污，不解地说：“先前不是同样积极？”

狐美丽：“怎么说呢……感觉不太一样？”

爨一抽空开口：“有啥好不一样的，咱老板多喜欢晶核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探手在车顶摸索来摸索去，愣是找不到天窗的开关，颓然地选择了放弃。

接着又跑去检查车窗玻璃的厚度，尝试在不破坏其透明度的情况下加强厚度，忙得不亦乐乎。

“不不不，你们这种大老粗不懂。”

狐美丽摇摇食指，左思右想，嘴里喃喃自语：“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呢……”

她挠挠自己的下巴，又挠挠狐强的下巴，就是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莫-冷眼旁观空气中的粉红泡泡-离：“……”

.

驾驶室内。

若不是有姬老太在旁鼓励，于天允早已被吓得肝肠寸断，泪流满面。

樊庚的重磅登场，竟令他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欣慰。

于天允：“老板你们终于回来了，车外不停有丧尸撞上来，有的连骨头都凸出来了也不放弃，简直太渗人了！”

樊庚如愿夺回了小锦鲤的手，忍不住轻轻摩挲几下，感受着指尖如玉的触感，心底便止不住地泛起愉悦。

仅一瞬，他对这种不知从何处袭来的喜悦感到一丝疑惑，又快速被大脑分泌的兴奋感冲刷掉。

樊庚表现得十分好说话：“玻璃坏了？”

于天允一怔，犹豫了下道：“没有。”

“那是有裂痕了？”

“没有。”

“难道你摇车窗放丧尸进来了？”

“……没有？”

樊庚无语：“那你害怕什么，起开。”

“哦哦……啊？”

樊庚有些受不了他这幅蠢样了：“啊什么啊，我让你起来。”

于天允：“可是我踩着油门啊，一旦起来房车会失控的！”

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樊庚不再多说，单手伸向手刹装置的侧面。

“卡嘟~”

悦耳的音效填满这片不大不小的空间，手刹翻转向下，露出一个圆圆的手触屏幕。

樊庚快速在上面点了几下，无情将于天允往外提溜，对比之前墨君佑的行事作风，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老板手下留人，会被追上的！”

于天允死不悔改，双手牢牢抓着驾驶座的皮革不放，脚尖努力朝油门探去。

那一瞬间，一股他作为司机，就必须要保护乘客不入丧尸之口的责任感油然而生！

——但终究抵不住樊庚的怪力。

“油门，油门啊！”

“别嚎了，有丧尸在外面叫还嫌不够吵吗？”

樊庚一巴掌糊在手底下执迷不悟的后脑勺上，将沉浸在死亡阴影下的于天允彻底拍醒。

樊庚：“睁开你的眼睛看看，我的车现在不需要司机。”

开车不需要司机，怎么可能？

于天允揉揉有些疲劳的眼睛，定睛看去。

只见他自以为踩着油门的脚尖已然脱离许久，而失去了力道压制的踏板依旧保持着最大程度的下塌。

于天允：？？？

“看懂了吧，我的车是自动的。”

樊庚的声音在空中扭曲发烫，闯入于天允脆弱的耳道，像是中世纪惨无人道的剥削阶级，刚一诞生就该遭人痛恨。

震撼到失聪的双耳嗡鸣片刻，隐约听见墨君佑疑惑的声音：“自动的？那做什么要安排驾驶员。”

然后是樊庚耐心温柔的解释：“虽然有这个功能，但也要考虑到成本问题，一次自动驾驶耗费的晶核是成千上万的，轻易不能开启。”

“之前不能，现在又为什么能了？”

剥削阶级叹了口气，但声音中却未有不耐：“这年头的丧尸跑得太快了，哪怕是我也不能在零成本的条件下收割它们，你不用担心，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绝不会做亏本生意。”

“我不担心，你自己有计划就好。”

“这辆车的功能还有很多的，你要不要试试？”

“会飞吗？”

“这倒是不会，我可以改装……你不是不喜欢高处吗？”

“其实室内的话勉强可以的。”

……

于天允在这莫名牙疼的氛围中，麻木地想：啊，原来老板需要的不是一个有责任感的司机，是个单纯的工具人啊。

老板对不起，我真是太不单纯了呜呜呜。

“你没……累了……？”

姬老太的声音渐行渐远。

在漫长的开车时光中，这苍老却有力的声音曾无数次给予他坚持下去的动力，此刻终究是失效了吗。

——于天允的双眼失去了高光。

“砰砰砰！”

隔离门剧烈震动，后车传来爨一焦灼不已的喊声：

“老板不好了，我们的身份暴露了！！！”

樊庚深吸口气，只觉自己手底下养了一群尖叫鸡，一天天的除了叫东就是叫西。

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墨君佑朝樊庚望去一眼，见他迟迟不动，无奈走去开门：“如果你说的是关于那本书的身份，我们不是早就暴露了吗。”

见过来的是他，爨一踮脚探头，不出意外瞥见了樊庚不动如山的背影。

小肉手中握着的无线电滋滋两声，传出了熟悉的男性声线。

耿晨：“这次不一样。”

墨君佑闻言垂下视线，正了正神色，“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吗？”

“特不特殊我不知道，但我们遭到暗杀时仅有部分人得知的秘密，现在不知道被什么人捅出去了，可以说是昭告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