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你从哪里得知的？”
“滋滋——我这里有人在路上捡到了新的无线电，他是电子方面的异能者，花了些时间破解了加密情报。”
爨一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你都说是加密情报了，当然是只有能破解密码的部分人能知道，怎么就天下皆知了？”
“你说得对，但这情报是发给各基地的所有高层人员，并呼吁收到者将其广而告之。”
“谁啊简直有病，这不是要发动全世界与我们为敌吗？！”
没谁会乐观地想，在知道世界上存在所谓有金手指的“穿书者”时，原住民会抱有诚恳的善意。
无线电另一头，左冠于百忙之中放声怒骂：
“要是让小爷知道是哪个龟儿子在背地里阴人，非得把他射成筛子不可！”
莫离自动屏蔽两人无意义的情绪发泄，敏锐地嗅到了其中的不对。
他一把扒开挡在眼前的大脑袋，问：“能查出信号是从哪里发出的吗？”
众人闻言皆安静下来，几双眼睛一齐看过去，等待着无线电的答复。
耿晨的声音四平八稳：“不能，情报无差别发给了所有基地，完全将发出者掩盖在了人潮中，短时间内根本无法看清。”
气氛一时有些凝固。
爨一勉强笑了笑，想打破这压抑的氛围：
“倒不用想得这么恐怖，就算有发出情报的人呼吁，也不可能所有人都乖乖听他的吧？”
耿晨：“有人不听的概率为百分之零点零一，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在爨一反驳之前，耿晨直接堵上去：“发出方有特别说明，会在情报发出的同时排遣专人到基地，确保所有人都能知道。”
他的声音略显沉重，继续说着自己的看法：
“不管这是否为真，也不管末世跨越基地的艰难，我们不能赌，必须舍弃所有的侥幸。”
“滋滋——”
爨一张了张嘴，呐呐无言。
“你听到了吗？”
一片寂静中，墨君佑转头，询问不知何时站到身后的樊庚。
后者脸上是常年不变的标志性微笑，以往会让几人毛骨悚然的表情，此刻却成了最有力的定心丸。
樊庚：“听到了，秘密既然已经泄露，我们自然也要想办法拿到他们的信息。”
想孤立他，断绝他机械大业的发展？
呵呵。
樊庚伸出长腿勾来那几个垃圾袋，在鸡兔青蛙们越发惊恐的表情中，吐出一句：
“现在……是时候进入那令人愉快的审问环节了。”
瞬间，鸡鸭兔们本就面瘫的脸被吓得更硬了。
恐惧让它们眼中本就高大的樊庚再次拔高，后者周遭仿佛升起了黑色的恶魔气场，越逼越近，越逼越近！
脚步声回荡在狭小的车内，咚！咚！咚！
恐惧压缩膨胀，不止脸，鸡鸭兔们的身体也僵住了。
它们全身上下唯一能动弹的，只有脑中循环霸屏的弹幕：你不要过来啊！！！
……
于天允跟着樊庚走出驾驶室后，始终魂不守舍地飘荡在后者身后。
他到现在都不太敢相信，自己方才在驾驶室看到了什么——
樊庚不知碰了哪里，车顶的夹层便兀地传出奇怪的响动，成千上万堆叠在其中的铁蜜蜂露出了身形。
它们如同沉默的暗杀者，在丧尸饥渴的嘶吼声中悄然展翅。
蓝色光点映在前车玻璃上的影子四散而去，于天允可以确定，他在那些没有智慧的机器“手”上，看到了仿佛在嘲讽看者的诡异笑脸。
它们越过头顶，轻飘飘砸落在地！
炸弹表面与起伏不平的地面接触，在低空抛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
“砰轰轰——”
冲天的爆炸卷出一个一往无前的庞大气流，房车早有准备般进入缝隙中，成功捉住了风的尾巴。
仅靠短短几秒，这辆炫酷的黑色房车，就轻而易举地甩掉了成千上万的丧尸！
于天允还来不及为自己的这一认知感到兴奋，就被窗外留存的异物吸引了视线。
软烂的暗红色散布在车队各个角度的车窗上，乍然望去，像是调皮的六岁儿童在窗口胡乱设置的涂鸦。
然而，当观察者眯眼再看时，会得出全新的结论：
这不是幼童的涂鸦，也不是什么应该被忽略的残羹剩饭，而是丧尸不得全尸后的零星碎片。
——铁蜜蜂们仅仅是挥手间，便令大批丧尸血沫飞溅，扬起一片纷扬的血腥盛宴！
紧随着它们而来的，是失去控制的无脑肢体，以及没了脑浆的包裹，无处可去的瑰丽晶核，无数末世人类可望而常常不可即的，代表了能源的晶核！
于天允费力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就看见原本密封得很好的垃圾袋口子大开。
而不远处，正趴着几只仿佛褪去生命色彩的动物。
樊庚蹲在视野尽头，正感激地合掌：“是这样啊，谢谢你们提供的情报。”
呆毛公鸡抱紧自己，双眼无神横躺在地上：“咕，咕咕……”
【是，是的呢大爷……】
“嘎，嘎……”
【对呢，是这样的说，嗯呢，对呢……】
动物们的瞳孔似是装满了混乱的毛线团，失魂一般碎碎念地求饶。
爨一等不及问：“怎么样？有什么重要情报吗？”
“原来是这样，居然真的是有四方势力撞在一起，我还以为无论如何也该有某两拨人来自同一个基地阵营呢。”
狐美丽的表情有些触动，明显对审问的结果颇为意外。
爨一肥肉一抖一抖：“到底怎么回事？别卖关子了，快说啊。”
樊庚一眼扫过去让他闭嘴，目光依次从八哥，风刺男，老弱病残组中的一人，以及最后的呆毛男身上掠过。
他竖起三根手指，道：“审问结果有三。其一，眼前的追杀者共分为四个派系，或者说四个基地更为妥当。”
爨一大着胆子道：“老板的意思是说，他们分别属于四个不同的基地？！”
樊庚没什么感情地点头：“没错。”
“不能吧，我记得末世里总共就只有四个大规模基地啊……”
“这倒是很巧，”樊庚仿佛才发现这点一般，语调微讶：“他们所属的恰好就是你脑子里想的那四个基地呦。”
尤其在“恰好”二字上咬了重音。
车内众人一时失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樊庚继续道：“其二，是各派系的所属信息。第一支代表白谷基地，第二三四支依次代表F市基地，B市基地，以及我们营销路上的好朋友——黎明基地。”
“黎明基地？”墨君佑微愣。
于天允没有发觉其中的异常，问：“墨哥，不就是暗杀的所属部队不一样吗，我要是基地长官，明知已经派过一波人，肯定也不会再派第二波了，这当中有什么问题吗？”
爨一眉头一皱：“当然有问题了，为什么偏偏是四个最强的基地派人来，嫌弃我们死得不够快吗？！”
墨君佑：“问题并不在强弱上。”
他看一眼颤巍巍呆立在板凳上，灵魂似被前几秒换车路上的惊魂风云抽走的老弱病残之一，道：
“如果他们身后果真是这四个基地，那未免也太奇怪了。”
于天允：“他们本来就很奇怪，末世还像闲得慌一样大费周章地杀自己人，哪里更奇怪了？”
同样听懂兽语的狐美丽道：“奇怪在人员派出上，明明是很强大的基地，却偏偏派遣了人类群体中最弱的这批人来，毫不客气地说，他们真的有想过要我们的命吗？就这么点兵力，当我们是豌豆公主啊？”
不等人反驳，她便自问自答：“当然，他们肯定是真的想杀我们。”
樊庚：“至于其中的原因，在于审问得出的第三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即是这四个基地迥异的态度。”
爨一：“态度？”
樊庚：“用F市基地举例，他们派出暗杀者时对于我们的态度为‘利用’。”
于天允：“哈？利用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