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满本在村里习惯了每日去田地里干活,农村就是土地广阔,那么宽的土地,李秀满想走哪边走哪边。
如今被困在房间里什么地方都不让去。
张春风写字的时候,就逼着李秀满一起读书写字,当真快憋死李秀满了。
五天的时间,李秀满在识字和写字上倒是有点进步,不仅可以写自己的名字也能写张春风的名字,唯独字体丑陋,行书不行书,楷书不楷书,像是小孩子胡乱拿着毛笔在纸张上画圈。
每一个字的线条都圆圆的。
张春风不觉得这字体丑陋,直夸李秀满写的独树一帜,可以自创圆体书法。
李秀满被夸得不好意思,只将“张春风”这三个字练了又练,写到手指都出了茧子。
终于,九月十一日。
会试开始。
一大早,周争渡来到如意客栈去喊张春风。
往常这考试,家家户户做爹娘的比儿子还紧张,孩子们在考场里考试,做爹娘的站在贡院门口翘首以盼。
李秀满也想在贡院门口等着,张春风不同意。
“嫂嫂一人在门口,万一又碰上城门口胖官兵的人如何?”
“我戴上面纱,不会被认出面目。”李秀满无奈。
周争渡脸上挂笑,不自觉看了李秀满几眼,有了这身新衣做陪衬,外加和张春风呆的这么一段时间,李秀满不做农活,手指干净,头发梳的光光的,站在那里一看果真像是谁家的有钱公子。
京城长得又白又嫩的还真是少。
在街上见到李秀满这种,估摸着还真会被财大气粗的富庶人家包了去。周争渡心中满是嫉妒,同样是人,凭什么李秀满越发唇红齿白的靓丽,而他这几日连日秉烛高烧的学习,眼眶下的乌青用温水再擦也擦不去。
“行,嫂嫂万万小心,不要听信了别人的话,去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
李秀满点头,将张春风和周争渡送到贡院门口。
此时所有赶考的已经准备进贡院,说不清的人山人海,李秀满被挤在人群中朝着张春风挥挥手,慌张往侧边去,寻了个位置站着等。
张春风今日是第一次看到周争渡说的江南来的考生。
虽是新开女子科举,男子考生的人数还是占据了主流。张春风走在其中前后左右都是男子。
唯独她一身水墨长袍,又一张脸长得实在是好,惹得一群男子考生频频回头。
周争渡不耐烦的更靠近了张春风,试图将那些人的目光挡走。
张春风倒是无所谓,她不介意被看,被看又不会少一点皮肉。男子看她,她也如此看回去就是。
上了台阶,张春风才看到两三个穿着紫色衣衫的女子,这群赶考的女子应是大户人家的,一个个穿金带银,行为举止很是羞涩。
“各位,按照自己的号码坐好。”
原本纷纷扰扰的考生没了言语,各自找到座位坐好。
周争渡万万没想到,以前在李家学堂,张春风坐在他前面,如今在这考场上,张春风竟然又被分到了他前面。
周争渡幽深的眼中藏不住笑意,此等缘分定是要他和春风高中啊。
张春风前面坐了个紫色衣服的女子。
女子脖颈修长雪白,提笔写字的时候,露出一大段雪一般白的脖颈。
上午考完测试,下午就是策论。
中间只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所有考生不能出贡院,所有的吃食由贡院统一发放。
周争渡和张春风两人在斋堂用餐,一顿饭的功夫,至少有十几个人朝着张春风献媚。
男子献媚,无外乎要给张春风送东西,或者打听她家住何方,是否可以婚娶,喜欢怎样的男子等等。
张春风一个问题都没回答,周争渡如一头护食的恶狗,将这群男子一个个赶走。
“这位小姐,我可否在此处用餐?”
又是个男子的声音。
只不过这问话不是朝着张春风,她侧头,不远处紫衣女子端坐着用餐。
紫衣女子像是没听到男子的问话,只继续喝自己的白粥。
问话的男子,默认对方是同意了,立马一屁股坐下。
“能在此般考试地遇上小姐,当真是三生有幸,敢问小姐年方几何?是何时中的举人?为何想要参考?如今这女子为政终究是多有不便。。。”
紫衣女子仍旧不说话,默默吃完了自己的餐食,起身就要走。
“哎,这位小姐为何不说话?”男子像是个臭苍蝇追着问。
张春风看不下去,“她不想和你说话,这位兄台,这么简单的道理都看不出来,还参加科举?当真是可笑。”
男子被张春风的话呛到,想要反驳,又觉张春风长得靓丽无比。
只好装腔作势的笑笑:“无妨,这位小姐不赏脸罢了,敢问我可否坐在你对面?”
张春风冷哼一声,随意的把玩着手里周争渡给买的玉骨扇。
“不可,兄台看起来太蠢,与我一起吃饭,我怕影响我下午在考场的发挥。”
“我建议兄台尽早买好回家的船票,早日滚回家去,别在此处丢人现眼。”
男子冷了脸,本想和张春风理论几句。
贡院中计时的敲了锣鼓,表示所有人要回到考场,准备下午的考试。
男子只好匆匆的走了。
张春风和周争渡也走出斋堂。
却听紫衣女子忽然说:“他舅舅就是负责此次的尚书郎,不论是否高中,你惹了他,都是不妥。”
“哦?”张春风手中骨扇一摇:“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