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进去的权限。”
有调阅魇界卷宗的权限,没有进总殿一间乙级级别房间的权限?
但左忘什么都没说,只是上前,轻轻把手按到门上。门前瞬间立起一道蓝色的透明墙,很薄,水膜一般轻微流动着,将他的手弹了回来。
左忘催动灵力,重新按上手掌。在离透明墙半寸的时候,他回头问巫峫:“你到底什么身份?”
“鬼市,朽圄的老板。”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这人真难打交道,巫峫有些好奇平日里贺晚是怎么和左忘交流的。
巫峫想了想,觉得随便编个身份在左忘这儿行不通,还得靠他开门呢。
“我是前索魂司提司,后来觉得工资太低,就去鬼市开店了。我走之后,钺坤就被提了上去,所有相关权限都移交给他了,所以要不是你带着,我连总殿大门就进不来,别说这乙级房间了。”
虽然工资太低辞职经商这点太扯,但其余的应该是真的。左忘将手掌按上去,漾起一圈水纹。
透明墙从中间开始向四边消散,沉重的双开实木大门缓缓打开。
房间里铺着厚厚的地毯,走上去一点声音都没有。四面墙壁凿了整面墙的壁灯架,燃着长明烛灯。整间房间很空荡,只有中间摆着一个磨盘式样的石器,半人高。
左忘示意陶企安站上去。
仪器周围没有可以上去的台阶,陶企安只好手脚并用地爬上去,肢体有些不协调,但无伤大雅。
等陶企安站好后,左忘催动灵力启动探魂仪,八道光柱从磨盘的八个方位喷出,直射屋顶,很快,光柱四散,相互蔓延交错,围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圆筒。
紧接着,磨盘开始旋转起来,光柱变得炫目,变成了坚硬的实质。圆筒越转越快,像洗衣机滚筒一样,陶企安的惊叫声传了出来。
巫峫要上前,被左忘拦住了。
一阵闷响,陶企安没站稳跌倒了,“这怎么转这么快啊!”
巫峫指着探魂仪:“这破仪器什么情况?不会坏了吧?”
左忘很淡定:“没坏。”
陶企安觉得要转吐了的时候磨盘停下来了,光柱消散,陶企安没有倚靠栽倒下来,被巫峫扶住了。
“谢……谢谢。”陶企安觉得天旋地转的,眼前巫峫的面具也变成一个大圆盘,月亮重影一样模糊不清。
刚才陶企安站过的地方出现了一张黑纸,上面红字画着堆乱七八糟的符文。
巫峫抢过之后看了三秒,面无表情的还给了左忘。
“他的另一半魂灵还在冥界,没有消散。”
巫峫暗暗松了口气。
“那在哪儿呢?”
“没说。”
巫峫一瞪眼:“这么大张纸,这么多鬼画符,就说了一句话?”
左忘懒得解释,把纸递到巫峫面前:“要不你自己看?”
“这什么破仪器,和索魂司的浑环仪一样,中看不中用。一堆废铁破石头,看着像模像样的,……”
左忘觉得巫峫怨气很大。
陶企安缓了一会儿,头不晕了眼也不花了,觉得这两人头顶都笼着一团乌云,随时可能打雷下雨。他猜测这两人大概平时肝火旺盛,脾气不太好。
但他就像去居委会办事,人家工作人员尽职尽责帮你办事,脾气再不好你也没有嫌弃的道理。
何况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事应该很麻烦。他权衡了一下利弊:“如果我找不到那一半魂灵,那我是不是入了轮回又是伴有先天性疾病,二十三岁的时候就死了?”
左忘点了下头。
那挺可怜的。陶企安想。
“咚——”
巫峫踢了探魂仪一脚。
陶企安觉得这人脾气多少算差了,自己和这人肯定处不来——虽然和这个人待在一块儿有一种心安的感觉。
陶企安不知道为啥会有这种感觉,所以他暂且把原因归结于巫峫的威武强壮。
三人沉默着出了总殿,穿过冷杉林,巫峫突然开口:“陆——左大人,能不能烦请你去找嵬介大人问问。”
左忘愣了两秒,这是第一次听巫峫说话这么客气。
左忘“嗯”了一声。其实就算巫峫不说,他也想再去找一趟师父。但有些费解的是,巫峫为什么对陶企安的事这么上心?
左忘问了出来,巫峫看了陶企安一眼,说:“我和他有缘。”
陶企安猛地转头,像只受惊的兔子。
讲个笑话:冥界的鬼说和自己有缘。
左忘挑眉,这话像是贺晚会说的。
贺晚……
左忘眼神一暗。
出了冷杉林,左忘回幽冥谷,巫峫回鬼市,陶企安回客栈,本该走三路的,巫峫却拦住了陶企安:“你跟我回鎏水涧住,客栈晚上有老鼠。”
左忘迈出去的一步差点没站稳。
左忘:“冥界似乎没有老鼠这种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