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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绝笔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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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晚从书架上抽出几份报纸杂志之类,找到了署名南罄的文章——尽是些关于女权和解放思想之类的,数量之多令人咋舌。

南罄应该是褚南倾的笔名。

旁边还有一沓看着像原稿的纸,核心内容大差不差,针砭时弊,文笔很是犀利。

书架下面还有些书,有专著,也有合篇,这些书、杂志、报纸的发行时间跨度很大。

“她不是学动力……物理……什么的吗?怎么改行了?”唐眠看见这么多字就头昏眼花,胸闷气短。

没人搭理他。

桌旁的立式架上,整齐摆放着些书、杂物、还有些钩针毛线。左忘却在放在最下面一层的箱子上停留了目光。

那是个很好看的箱子,黑胡桃木,上面彩绘画着花鸟,底纹很是繁复。箱子不大,长宽十寸左右,五六寸高。

这箱子搁这房间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可正是因为这样,才让左忘一眼就注意到了它。

他把箱子抱出来放到桌上,箱子很干净,一点灰都没落。

贺晚走过来,拨弄了下箱子上的锁,“这里面装的不会是金条和钞票吧?这么一箱,啧啧。”

“那恐怕得让你失望了。”彼时左忘已经画了张符贴在锁上,咔嚓一声轻响,从那一丝缝隙中并没有看见金光。

左忘取下锁,将箱子大敞开,不由得一愣——全是信封。

而且不是空信封,每一封都沉甸甸的。看邮戳都是好几十年前的了,国内外的都有。

“信锁起来干什么啊?”唐眠在后面探着头问。

“因为重要,又或者,她自己都不愿意去触碰以前的事。”

左忘拿出几封拆开看——虽然这侵犯了人家的隐私,但这里是魇界,他们是在渡灵,渡灵为大,其余就先抛到一边去吧。

有些信字迹很清晰,有些却很模糊——清晰说明褚南倾潜意识里认为是重要的,模糊的就是无关紧要的,或者说没那么重要的。

“这几封算算时间,刚好和褚南倾那张船票时间是同一年。”贺晚挑拣出几封递给左忘。

左忘拆开一封,开篇“南倾”二字写得很慎重,但纸张像是被浸过水一般,字迹都晕染开了,相互之间交叠着晕圈,只能依稀辨出几个字词:开春、不想、祖母、嫁、二姐……

“这也太稀碎了吧。”

左忘拆了第二封,开篇“南倾”二字依旧写得慎重,可这封信的每一字却都清清楚楚!

南倾:

我又变回笼中鸟了。

你给的车票终究还是没能用上。我都走出那么远了,那么远了……

我现在被关在房中,他们是怕我再次逃出去吧。可我已经不想了。

今早家里差人把嫁衣送过来了,凤冠霞帔,挺好看的,可我不想穿。穿上那身衣服,我就再也不是我了。衣服就在桌上放着,从早放到晚,看久了,那红色鲜艳得惹人厌烦。先不谈我与那人年龄相差多少,我同他就见过两面,一见钟情这个词太荒谬了。

我已决意结束这被束缚被捆绑被肆意决定的一生。

我知道这不是我的错,可我又能怪谁,怪我父亲?怪我小娘?怪祖母?怪周近继?我不怪任何人,没什么好怪的。怪就怪这时代就是这样,同我一样的女子数都数不过来,能像你一样终究是少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放到古代是那样,放到现在还是那样。南倾,希望再过几十年,能如你说的那般,女子可入学堂,可挣脱那些桎梏,可做主自己的婚事。

南倾,那年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不一样。当时没觉得有什么,可后来你同我讲外面的世界,讲我从没接触过的事,给我我以前从未读过的书,我发觉自己原来是企羡你这样的人生。

最后,我自认这一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行善积德攒下的善缘不多,都用来祝福你吧。愿你余生平安顺遂,觅得良缘,做自由的林间鸟,无拘无束。你来日回来,不必寻我,一座墓碑没什么可看的,徒增忧伤罢了。

——齐静语

唐眠看完信呆滞了好半天:“这是齐静语的绝笔信吧!”

“这样看来,齐静语是……”

几天前还在灿烂的油菜花田里言笑的人,如今却只能站在时间终点,看着她走向必然的结局。

“还有一封。”左忘从箱底的牛皮底纸下又翻出一封,和刚才那封一样的邮戳。

南倾:

深秋了,别来无恙。

我不想做笼中鸟了。

祖母在高墙深院里困了一辈子,到头来却劝我赶快嫁了,说周家有钱有势,嫁过去日后有依傍。我知道祖母是替我着想,可我不想嫁。我如果像二姐那般,可能真的就听家里安排嫁了,可我已经听过你口中的另一番世界了,又怎么可能安于被随意摆布、囿于一处。

这几个月来我常常想,若我母亲还在世,是会抛开那些利益,让我嫁自己想嫁的人,还是同祖母那般,觉得嫁的人不重要,他身后的权势钱财更重要,但至少应该不会同我父亲那般只顾利益,至于我那小娘,毕竟没有血缘关系,她怂恿父亲让我赶快嫁也无可厚非。

这件事里,我是漩涡中心,可我是被推搡着到这个位置的。每个推搡我的人都有他们的理由,可从来没人问过我愿不愿意。我只恨自己没手段没能力把自己拽出那个漩涡。

南倾,我想逃。外面天大地大,总有我的一处容身之所。

——齐静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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