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作证!”唐眠嘴里嚼着东西,口齿不清。
贺晚瞪了唐眠一眼,作势要拿走他手里的碗。
“别别,我给你作证,是师父想让你留下的。”
左忘:“……”
”唐眠,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诶,左大人,你现在可是也在吃我做的饭,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左忘:“行行行,我让你留下的,行了吧。”
贺晚嘴角向上翘起。
“所以你们盯梢盯的怎么样?”贺晚问。
“什么叫盯梢,能不能换个词,说的好像我们在干什么见不得光的事。”秦久怡抱怨了一番后,简单概括:“齐家似乎是因为生意上的利益关系,要齐静语嫁给一个总共就见了两次面的人,齐静语不想嫁,但齐老太太守着封建思想劝齐静语嫁。”
贺晚放下碗:“齐轩晨也不想让他三姐嫁吧,之前说那人是个纨绔子弟。”
“那是她二姐。”商柒纠正。
“还有,齐老太太身体确实是不大好,什么病不清楚,但听她自己话里的意思,说不准哪天就突然归西了。至于那个元大夫,应该是乡下一个颇负名望的老中医,跟你们渡的那个褚南倾有没有关系就不知道了。”
左忘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唐眠嘴里嚼着东西,含糊不清道:“这老太太能有什么能有什么执念?”
商柒想了想:“她说想看齐静语出嫁,不会是还没看到就……”
唐眠:“那老太太是不到时候还得立个遗愿让齐静语赶紧嫁呀,这不逼嫁嘛!”
商柒:“老太太也是为孙女好,想在有生之年看着孙女有个归宿,还说过几天就要砍了屋后那棵樟树做樟木箱,添做嫁妆,这应该是这里的风俗吧。”
“那也不能逼嫁啊,要是齐静语有心上人呢,这不成了棒打鸳鸯,拆庙毁婚!”
“有道理,不过齐静语如果有心上人应不会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的,不然就跟家里说了,也不用去嫁什么白家周家了——唐眠,这跟拆庙有什么关系?”
“不是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庄婚嘛。”
唐眠说完抬头,发现其他人都在盯着他和商柒看。
唐眠:“……”
商柒:“……”
“你们俩这是平时听了多少话本?”贺晚揶揄道。
商柒讪讪一笑,把头埋进了碗里。
唐眠:“那也没你听的多。你天天早上和我师父去茶馆,听的话本攒起来都比我高了。”
贺晚挑眉:“那也没多少啊,毕竟,你才多高。”
唐眠:“……”有被侮辱到。
“那岳迁呢?”左忘见唐眠往外冒火花的眼神,怕又起战争。
“岳迁和另一个佣人把白天从车上搬进院子的那些箱子又搬到了一间屋子里,之后锁了院门就回去睡觉了,没什么特别的。”
左忘放下碗,“那我们吃完也睡吧。”
几人风餐云卷之后,几个碟子和碗都一干二净了。
“咳!这个吃完饭是需要刷碗的,不然明天这家的佣人会发现前一天收拾干净的厨房变得一片狼藉,到时候,怕是不太好收场呢……”贺晚目光在几人之间轮转,最后定在了唐眠身上。
唐眠本来想反抗一番,结果在左忘、紫忞、秦久怡身上扫了一圈后,发现谁也不敢得罪,于是乖乖认命:“你说的非常有道理!”
但他还是拉了个作陪的——商柒,在这个屋子里同处食物链底端,就应该互帮互助。
商柒倒是也没说什么,唐眠一拉就跟着走了。
秦久怡作为几人中唯一的女士,被让到了唯一的床上,剩下几人就在地上打地铺。幸好现在快要入夏了,地面也并不冰冷。
入夜,偶尔传来几声鸟鸣,漆黑一片的屋子里,均匀的呼吸声隐匿在厚实的被褥间。
“左忘。”贺晚悄悄翻起身,在左忘耳边轻声唤道。
左忘没睁眼,“你大半夜不睡觉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看你睡没睡。”
“那你现在知道了。”
贺晚一笑,重新躺下,拢了拢被子,“睡觉。”
屋子重归寂静。
砰砰砰——
不轻不重的敲门声传进来,商柒睡的浅,很快就被吵醒了。
醒来后突然,他心下一沉——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压着,沉甸甸的。
实体版鬼压床?
不是吧,这深宅大院还闹鬼?
不对,自己就是冥界的鬼,还怕什么鬼!
商柒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气看了一眼——两条腿!
这可比一副完整的鬼尸更吓人!
商柒差点叫出来,但他顺着腿看过去,发现了敞着肚皮的……唐眠。
唐眠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个九十度绕轴转,头抵在紫忞腰腹处,腿搭在商柒身上,两只胳膊大张着铺开,被子不知道被踢到哪儿去了,连身下铺的褥子都卷得看不出原样了。
商柒定了定神,欣赏了一会儿唐眠惊为天人的睡姿,就小心翼翼挪开唐眠的腿,从被窝里翻了起来,朝门那边看,但屋里太黑,什么都看不到,他没敢动,继续观望。
砰砰砰——
敲门的频率很稳定,敲了这半天也没有等来人开门。但敲门那人一点都没有急躁,仍是一下一下扣着木门。
商柒本来想那人敲一会儿就不敲了,可观望了好一会儿,门外那人还是没走。
“唐眠,唐眠,醒醒——”商柒试图叫醒唐眠,但无济于事,唐眠依旧睡的跟死猪一样。
突然,敲门声停止了。
商柒松了口气,但下一秒,他听到了脚步声。
那脚步声不是朝远处走的,而是在这间屋子里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商柒立马缩回了被窝,他刚才明明没有听见开门声啊!
怎么办,要不要把师父或者左大人叫起来?可万一是他听错了,又或者……
突然,脚步声也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