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语啊,我一把年纪了,什么时候说不定两腿一蹬就走了。可我还想着看你出嫁,阿晨还早,是看不到了,就想着能亲眼看你有个归宿。”
“祖母,可我真的不想嫁。我和他才不过见了两面,都不知道他什么性情,为人怎么样。”
“嫁过去慢慢了解嘛,我不懂你爹生意上的事,可也知道周家有钱,你嫁过去肯定不吃亏的。”
“有钱又有什么用!二姐嫁到白家,也不见得有多好。”
“你这傻孩子,嫁个有钱人家,以后好有依傍。嫁过去之后再慢慢了解,安安生生过日子,咳咳——都是这么过来的。屋后面两棵樟树就剩一棵了,过两天找人来砍,做了箱子,添到嫁妆里。”
……
院子外面不知什么鸟在树上扯着嗓子叫,勾魂儿似的。
“祖母,你先早些睡,我扶你躺下。”
“师父,她们说完了。”商柒从窗边挪开。
“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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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让我们找空房间,我们来这儿干什么——你在找什么呀?”
贺晚打了个响指,“找厨房。”
唐眠眼里顿时放出两道光:“你也饿了?”
“我……嗯。这套院子什么布局,怎么这么绕。”
“是不是那边,外面挂着竹编簸箕的。”
贺晚和唐眠趁夜色摸进了厨房,幸好已经很晚了,厨房里没人。
贺晚画了张符贴在厨房门上,一个碗状的金光笼由小变大倒扣下来,等罩住整个厨房后又消隐了。
“你——你会画符!”唐眠两只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贺晚怔愣了几秒,“哦,大意了,你还不知道。”
“什么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学的?”唐眠觉得脑子里有个什么东西在嗡嗡响。
“我没学过,不知道怎么就会了。”
“你在说什么鬼话!”
唐眠木头似的呆立在原地,无法想象一个从“上面“来的魂灵是怎么会这些的。
“真的,不信待会儿回去问你师父。不过这事别让别人知道。”贺晚绕着厨房走了一圈,把每个橱柜都打开看了一遍。
唐眠终于从木头状态恢复了,“我师父也知道?”
“知道啊。这厨房里东西倒挺齐全。”贺晚揭开灶台上大铁锅的锅盖,指挥唐眠“去那边角落里抱些柴过来。”
唐眠还处于我是谁我在哪儿的震惊中。
“愣着干嘛,抱柴过来啊。你还想不想吃饭了?”
“想。”唐眠眨眨眼,转身去抱木柴,注意力一下子被转移了:“你要自己做啊?”
“不然呢?这儿有现成的吃的吗?或者你可以试试那几碟剩菜,不过我猜应该不合你口味。”贺晚指了指一旁拿纱网罩罩起来的几碟菜。
唐眠把柴放在柴火口前,拿了双筷子,“我看着还行啊,应该挺好吃的——唔,怎么是这个味道,这是放了些什么调料!”
“地方特色吧。唉,别直接点木柴,拿你脚边的秸秆引火——算了算了,我来吧。”见唐眠不堪重用,贺晚只好自己上手了。
很快,灶膛里燃起了明黄的火苗。贺晚继续指挥唐眠:“去那边拿菜,每样少拿一些,不然明天该被发现了。”
“哦。”看在吃的的面子上,唐眠乖乖听从指挥,“那你怎么知道这饭菜不好吃的?”
“晚饭的时候你师父筷子都没动几下。”
“哦。”
唐眠绕到另一边,“菜的种类还挺齐全的,诶,还有莴笋!这西红柿剩的不多了,就不拿了吧,不然太明显了。”
一番挑拣后唐眠抱着红的绿的黄的紫的一堆菜,“然后呢?”
“择菜,洗菜。”贺晚正从米缸里舀米,突然转过来:“择菜会吧?”
“会!”
贺晚怀疑的盯着唐眠看了几秒,又转身去舀米了,喃喃道“也不知道这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是跟谁学的……”
唐眠:“……”
“跟我师父学的。”
贺晚:“……也是。”
远处屋子里的左忘被迫背了一口大锅。
唐眠洗好菜整整齐齐码在案板上,“要我帮忙切菜吗?”
“你那刀工,土豆丝能切成土豆块,还是算了吧。去待在灶口前添柴,别添太多。”
“好。”唐眠竟然没反驳,像只兔子似的乖乖缩在一堆柴火里。
贺晚挑起眉毛,果然,在吃的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哐哐哐的切菜声响起,唐眠从灶台后面露出脑袋,“不会被外面的人听到吧?”
“你当我刚才的锁音罩是白罩的?”
唐眠眨眨眼,又缩回了脑袋。
唐眠没怎么接触过这类老式灶台,等做完饭,唐眠的脸像涂了层碳粉。
“端上端上,还有那个碟子——门!门带上。”
等贺晚和唐眠端着两个大托盘浩浩荡荡地回到房间时,首先迎接他们的是众人谴责的目光。
地上铺着五床被褥,将地面铺的没有一丝落脚之地。
“让你们两去找被褥,你们两去哪儿乱——你们端的什么?”
“饭菜!”
贺晚和唐眠小心翼翼沿着床铺间的缝隙,将托盘放到了桌子上。
“你们这哪儿找的被褥,还挺多……”唐眠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等你们俩找,大家晚上估计得睡地板。”秦久怡说着站起身,从被褥间扒拉开一小块空地,站过去,“嚯,这谁做的,看着不错嘛。”
贺晚给大家递筷子,“我做的,快尝尝。”
秦久怡接过筷子,迫不及待尝了一口,“好吃欸!”
紫忞拿过筷子,迟疑地看了贺晚一眼。
唐眠和商柒把桌子一圈的被褥折起来,将凳子从桌下拉了出来,又从角落里搬了两个很矮的凳子。这俩凳子太矮,坐着够桌子有些吃力,但唐眠和商柒在吃的面前选择忽视这小小的不足。
“我算是知道贺晚为什么还没过奈何桥了,左大人,你故意的吧?”秦久怡调侃。
左忘:“是他自己赖着不走,跟我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