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晨说的是,这个时辰确实不好回城,家里还有空房,晚上住下吧。”
本来就是要留下来的,左忘假意推脱了一番也就应下了。
“岳迁——”齐老太太的声音只有站在跟前才能听见。
“岳迁!”齐静语又喊了一声。
跑进来一个年轻人,二十出头的模样,看起来就是一普普通通的佣人,剃着平头,皮肤有点黑,身上穿着和其他佣人差不多的衣服。
“带这位先生去左厢房。”
“诶。”
岳迁做了个请的手势,把左忘带到房间后就离开了,全程没说一句话。
屋里陈设很有年代感,墙上的挂画边角已经泛黄了。
屋里有张圆桌,盖了一张花纹繁复的桌布,只有四个小圆凳,唐眠和商柒很自觉的站着。
等关上门,左忘终于能和其他人正常交流了:“齐静语,齐老太太,还有岳迁都在这儿——”
“但褚南倾不在这儿。”贺晚说了后半句话。
唐眠:“齐老太太和齐静语出门是去看大夫,那大夫会不会和褚南倾有关系?”
“那大夫不是姓元吗?”商柒回想了一下齐老太太说的话。
“这跟姓什么没多大关系吧……”
秦久怡拎着桌上的茶壶试了试,发现不是空的,这家佣人做事还算仔细,“齐老太太看着身体不太好。”
贺晚将倒扣的四个茶杯一个个翻过来,“不会哪天突然就驾鹤西去了吧?”
商柒小声:“这样说不太好吧。”
唐眠:“你这是诅咒!”
眼看着又要掐起来,左忘转移话题:“那个岳迁看起来性子很闷,应该不太好套话。”
“哪闷得过以前的你。”秦久怡脱口而出,声音不大,但贺晚和唐眠已经不吵了,就只有这一句话在房间里回荡。
众人:“……”
秦久怡:“……”
我能撤回刚才说的话吗……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多交流交流肯定能问出来些什么。”
众人:“……”
秦久怡借着倒水的动作偏过头不去看左忘。
“我去盯着岳迁。”紫忞起身往外走。
“我和商柒去看看齐老太太和齐静语。”秦久怡连忙放下茶壶,紧跟着紫忞出去了。
“师父,那我们呢?”
空出两个凳子,唐眠泥一样瘫坐下来,伸长胳膊趴到小圆桌上。
“睡觉。”
“啊?”唐眠和贺晚异口同声,说完还相互看了一眼,又相互嫌弃地转开头。
“不然呢?你们想干什么?”
“也……不干什么,可这儿只有一张床,我们三个都不够,何况等他们回来就六个人了。”唐眠有气无力地说。
左忘扫了一圈屋子,角落里,一个双开门的实木衣柜安安静静地立着。
他拉开柜门,从里面抱出床被褥,“打地铺。”
“可这也不够啊。”
“待会儿你们两出去看看还有没有空房间。”
“为什么是我们俩!”唐眠和贺晚再次异口同声。
“不然让我去?乱进人家屋子当场被抓个现行,交到警署你们俩能捞我出来?”
“要是真抓进去了我肯定捞啊。”贺晚喝着秦久怡那杯还没来得及喝的水,咂着嘴,像在品尝什么琼脂玉液。
“别贫了,快出去看看,没有空房间就找几床被褥。”
唐眠不情不愿的从凳子上抬起屁股,突然想到了什么:“师父,如果我们抱着被褥四处走的话,魇界里的人不会看见被褥悬浮在空中飘荡吧?这也太灵异了。”
“不会,他们看不见你们,也看不见被你们抱着的被褥。”
“那左大人,等我们回来!”贺晚踏出屋子,转身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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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语啊,今天元大夫说的我都听见了,和城里医院那些医生说的差不多。我这身子骨,撑不了多久喽。”
“祖母,别这么说,元大夫那么厉害,慢慢调理,会好的。”
“静语啊,我老太太也活够了,早就是半截身子入黄土的人了,这些啊,都看淡了。”
“祖母——”
窗外。
“师父,我们这样听人墙角是不是……不太好?”商柒趴在齐老太太屋里外边,耳朵贴着窗户。
这套院子里的门窗全是实木的,镂空的地方糊着纸。倒也有一两间房是玻璃窗,估计是后面装上的。
“这里是魇界,我们是来渡灵的。再说,我们就是听一下她们说什么,又不干违法乱纪的事。”秦久怡也趴在窗户前,很想学话本里那样在窗户纸上掏个洞,但怕发现,最后还是没掏。
“哦。”商柒换了个姿势,继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