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转头看过去，黑袍，束发，青白色羽尾面具——

对方的目光投过来时也是一滞，满眼的错愕融进暗色的光影。

两人目光交错交汇的一瞬，对方忍不住向前迈了半步，但看到贺晚向他轻轻摇头后又撤回了那半步。

他的黑袍很宽，遮掩了他刚才的动作。

左忘：“见过。”

伙计抱着鸡毛掸子伸长脖子朝这边看，老板宽袖一甩：“没事，酒醒了。”

伙计松了口气，平时老板不会在前堂把琉璃盏露出来，今天也是喝多了……

老板深吸一口气，敲了敲自己浸酒的脑袋，“……店里的东西，随便看。”

左忘摇摇头，“没什么需要的，就是好不容易再次遇上你的店，进来道个谢。”

鬼市的店铺位置一夜一换，每天雾气最浓重的时候，成百上千家店铺位置随意散布在鬼市三十六条街巷。

三十六条街巷，其中四条是暗巷，寻常走法根本走不到。

进了鬼市，能不能遇上一家店，全凭运气。

左忘十几世前进过一次朽圄，这是第二次。

“道谢？”老板狭长的眼尾藏进面具的白羽，平添几分魅惑。

“玄铁火画扇。”

老板指尖在木架上敲了几下，目光扫过贺晚，最后落在左忘身上：“原来。”

“那既然此如，上门是客，我今天再送二位两件物什。”老板转身，从最里面的一排实木架上取出一个盒子。

贺晚倚在木架上：“老板，你这店要是这么开，可就真离关门大吉不远了。”

老板折回来，打开盒子，里面是两枚叶形玉佩，弧线弯曲的地方恰好互相咬合，在幽暗的烛火下泛着莹莹光泽。

“小物件，不值钱。我这人讲究缘分，我和二位有缘。”

贺晚粲然一笑，从盒子里拿出一枚玉佩，“那就谢过老板。”

左忘站在原地没动，“上次受玄铁火画扇本就是无功受禄，这次再——”

“送你你就拿着。”贺晚从老板手中直接拿过盒子塞左忘手里，“天上掉馅饼的事可不多。”

左忘：“……”

“多谢老板。”

老板站在门口，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手上炫目的琉璃盏缓缓转动着，在墙壁上映出青色和红色交叠的光晕。

伙计眼睛避开琉璃盏，问道：“老板认识那人？”

“故人。”

“已故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