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舒更衣后便入睡了,无更多心思去想龙锦华那边接下来是否还会做些出格的事。
许是今日宫变一事让闻舒神经太过绷紧,在君泽吹灭灯火点上安神香后不久,他便睡熟了。
到了第二日清晨,白棋轻轻推开门,带着梳洗的水盆进了屋。他将闻舒叫醒,然后伺候闻舒洗漱。
“昨夜陛下那边如何,他可闹出什么动静来?”闻舒问道。
白棋噗嗤笑出了声,说道:“陛下昨夜可高兴呢,走路仿佛都要飞起来,嘴上一直带着笑意。”
这场景闻舒倒是能想象到,于是又问:“你带他去厢房后,他可安分?”
白棋说道:“主公着实了解陛下,昨夜陛下还想偷偷溜进主公房里,却被守在门口的君泽当家给赶走了。”
这画面着实滑稽,闻舒顿时忍俊不禁,想象龙锦华偷偷摸摸地走到门口,却被一脸严肃的君泽赶走的场景,他着实觉得好笑。
白棋又说道:“这陛下在主公面前可一点皇帝的样子也没有,倒像个泼皮无赖。”
闻舒漱了漱口,说道:“他可不是像,他本就是泼皮无赖,狡猾得狠。”
白棋接过闻舒漱口的碗,又将毛巾放热水里烫了一会儿,转而给闻舒擦脸。
他说道:“我瞧着他对主公有意思,似乎总想着打主公的主意。”
说着,他又将热毛巾放热水里润了润,然后往闻舒的脸上敷去。闻舒那刚睡醒的脸被热毛巾敷了一会儿,顿时觉得精神清醒了许多。不一会儿,闻舒又问道:“你觉着他目的究竟是为何?”
白棋思考了一会儿,顿时明白了闻舒的意思,于是疑惑地问道:“主公莫非觉着陛下是想打闻家的主意?”
听到白棋的疑问,闻舒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闻家在外有商家瑰族的美称,纵使对闻家背景不了解的普通人,也清楚地知道闻家商铺产业颇多,类别涉及茶、酒、米、布,各国境内到处都是闻家名下的酒楼茶馆。如此这般财力雄厚的家族,对于龙锦华来说绝对有着巨大的吸引力。若是他龙锦华能将闻舒攻陷,让闻舒死心塌地的帮助自己,就单单国库银两与军队补给这两项来说,龙锦华立即就能解决这两大燃眉之急。如此说来,在龙国现下这百废待兴之时,闻舒的帮助对龙锦华而言十分重要。因此昨夜这花言巧语,当中究竟有多少真情,又有多少算计,闻舒无从得知。
显然这龙锦华不是善茬,若不是伪装多年,他又如何能隐忍至今将姚家一举歼灭?
白棋瞧见闻舒意味深长的笑容,心里顿时沉重了几分,他不可置信地问道:“可是主公才帮助他夺回龙国,他怎会如此卑鄙想要算计主公?”
或许白棋不知其中厉害,但闻舒是知道的。龙锦华如今顺利登基,并不表示这皇位未来就能坐稳。仲辉已经死了,仲家军也是苟延残喘,龙国如今正是国力薄弱之时,非但突厥正对龙国疆土虎视眈眈,只怕只要时机成熟,其他各大国小国也不会放弃从龙国这里捞到好处的机会。
现下龙锦华接手的龙国江山,正是一堆烂摊子。
“我为他引荐了沈家,想必他应当不会贪得无厌吧。若真想打我们闻家的主意,我必让他吃不了兜着走。”闻舒狠戾地说道。
白棋见闻舒已经洗漱好,于是麻利地将水盆收起。他说道:“闻家有主公坐阵,想必那龙锦华心机再深沉,也必然不会从主公这里讨到任何好处。”
见白棋恭维得如此自然,闻舒笑出了声,打趣道:“你这恭维我的功夫快和君泽有得一拼了。”
白棋郝然一笑,脸上有了微不可寻的红意。他抱着水盆出去,也没打算回闻舒这打趣的话。
这会儿天色已经很亮,龙锦华今日须得回宫举行登基仪式。接下来许多事还得龙锦华一一打理,昨夜他死缠烂打留宿于此,也不知登基大典所需准备的许多事他昨日都吩咐好了没有。
闻舒来到龙锦华所在的房间,见房门正开着,龙锦华已经穿好皇袍,整个人显得十分精神气派。
“我还想着你未醒呢,怕耽误你今日的登基大典,预备过来叫你起床。”闻舒没进去,只站在门口揶揄道。
龙锦华一清早就能见到闻舒这漂亮的脸,顿时心情大好。他笑了笑,说道:“早知如此我就晚点起床了,说不定还能享受到子秋的服侍。”
说罢,闻舒还未开口回击,君泽竟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说道:“你倒想得美,主公可是从小被伺候到大的,哪能去伺候你?”
龙锦华见说话的是君泽,眉头立即皱起。昨夜他夜潜闻舒房间的好事就是被君泽给破坏的,他到现在还郁闷着呢。如今他好歹也是一国之君,这君泽对自己竟没有半分敬意,反而还充满了敌意。
君泽也不理会龙锦华是否生气,他又说道:“陛下若已经穿戴好了,现下便随我出去吧。马车已备好,陛下须得回去主持大局,今日可是要举行陛下的登基大典。”
见君泽态度十分强硬,闻舒也微微吃了一惊。这君泽在自己面前和在别人面前竟有两幅模样,他今日倒是第一次见。
龙锦华觉着,既然君泽对自己充满敌意,他也当不甘示弱。他朝君泽冷哼一声,说道:“打理得倒好,日后朕自当少不了你的赏赐。”
君泽不理会他的讽刺,只静静地在门外等候着。
虽说闻舒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但名义上他仍是龙国的谏议大夫,今日这登基大典他还需得去。更何况沈家今日也会去,就当为了沈谭明,这个过场他还是得走一遍的。
不一会儿,龙锦华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