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的。”男子急于反驳“我没想杀她的，她朝我扑过来。我下意识推了她一下，然后她就倒坐在地上不动了。”

“然后呢？她当时就已经死亡了吗？”

“我......我不知道，我当时只想着报警，然后……对!然后我注意到了她的手机。那时候那部手机的屏幕一直亮着，有消息不停地发进来，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男人稍微停顿了一会儿“那娘们儿和她的小相好合计着要杀我!于是我就……我就一上脑拿起手机去找刀，攮了两刀发现她还是没动静，就一不做二不休按照对面说的把她给肢解了。……先说清楚，这……我本来不想这样子的，是她先有杀人倾向的，我……我是出于自卫，受到刺激了才这样……”

在这之后，不论顾小北再怎么询问，男人都没再回答一个字。

楚竹看顾小北从审讯室里出来了，立马过去询问情况。

“这个男人什么情况？”

“这个男人名叫任桑堂，燕市本地人。今早八点来自首，说是自己杀了人。”顾小北说到这里，心里暗暗腹诽:这人来自首都比楚竹来上班准点。

不过这话换作平时她可能就开个玩笑说了，不过现在她可不敢对着一脸煞气的楚竹说。毕竟每天早十二晚五地往医院赶已经够让他闹心的了。

“据嫌犯交代，他于12月25号，也就三天前是杀了人，并分尸藏于被害者家中的冰柜里。我在收到消息的时候就派阿杰和姚栀去确认现场了。经证实，嫌犯所述属实。”

顾小北一边跟着楚竹走进办公室一边继续说着:“死者名叫吴霞，性别女，职业是纹身师。与嫌犯的关系是网恋对象，两人在恋爱期间，死者曾为嫌犯花费过万。奔现后，嫌犯向死者提出分手。分手后死者常向嫌犯索要这笔恋爱期间的花销。在四天前，也就是12月24号，死者约嫌犯见面说是要做个了断。期间两人并未发生争执，至于嫌犯的供述是否属实还有待考证。”

“那么死因是什么？”楚竹问道“他们人呢？怎么都不在？”

顾小北听到第一个问题后，表情有些难看:“......这次情况比较特殊，调查死因不是小玖一个人能应付过来的。不过我已经联系了省厅，法医下午就能到。除了我和小艾，其他人都已经去现场取证了。”

案发现场那一片算是小商品街，大多店面都有上下两楼，上面当仓库，下面当店铺。死者吴霞的职业是纹身师，纹身的器械和材料都放在楼下的店铺里，也不需要多大空间囤货，她自己平常就住在楼上。

当楚竹到达案发现场的时候，痕检员已经将现场基本固定，狄玖正在从冰箱里取出一块块用保鲜膜包裹严实的尸块放到早已准备好的塑料膜上。

楚竹看到了这幅场景才品出顾小北刚才为什么表情如此诡异。

刚才顾小北审讯时用的“肢解”一词还是委婉了，现场这种程度就比把肉放进绞肉机里好些——每块肉都被切得同两块麻将一般大小，且每一块都裹上了保鲜膜防止肉块散发恶臭。——如果不是任桑堂自首的话，在保证房租水电不断情况下，尸块可能永远不会被发现……

楚竹心里一阵恶寒，随即转身注意到了墙上一块纹身样皮。那块皮肤越为7×15cm，起先让楚竹注意到它的并不是那繁杂的图案，而是皮样那栩栩如生的质地，然后才觉得那花案有些莫名的眼熟。这让他联想到凌泯所交代的同伙“纹身师”，他留了个心眼让勘察组进行了采样。

“霞妹儿，在家不？”

一个粗犷的男声引起了所以人的注意。

正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楚竹正想派人去走访调查死者的人际关系，这现成的人证就送上门来了。不曾想楚竹还没来得及高兴，外面又传来一声喊叫:“拍门那人干嘛来的？这里警方办案离远点!”

“这是哪个王八羔子？如果老子不是警察，高低逮着削他一顿。”楚竹骂骂咧咧地往楼下赶，期间还有人拦着他叫他别冲动的，这真是给他气笑了:“你们再多拦我一下，外面那人证就要给那小王八蛋唬走了!”

最后证人还是被楚竹给拦住了，回来的时候还多了只“王八羔子”——谁能想到这玩意儿是市局派来的法医？!

双方打过招呼后楚竹悄悄把人带来的顾小北:“你确定以及肯定并且拿名誉担保，你没接错车？”

“老大，我顾小北确定以及肯定，并且拿我人民警察的名誉担保我没接错车。这班次还是老王发给我的，要错也是他的错。”

楚竹讪讪放开了顾小北，让她去找技侦组了。心里默默想着“说不定这小子只是看起来不靠谱，毕竟清湘刚来的时候也像个非主流花瓶。”

下一秒现实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让他29岁的好身板差点闪了腰。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

十分摇滚炸裂的音乐突然响彻整个小二楼。不只是楚竹，整个一楼的勘察员纷纷抬头看向天花板。

“喂，师傅。对，我已经到现场了。没问题的，听说嫌犯已经自首了，我就来看看现场，到时候替您去看看清湘……”

楚竹真的忍不了了:“要打电话出去打，这里是案发现场，谁惯得你那臭毛病!”话一出口，楼上立刻哑了音。

“合着这家伙自己背着蔡法医自己跑过来的？”小艾很是震惊“他图什么？”

楚竹没回他的话，他想起了沈清湘曾经对他说的。

“沈法医，你是因为这起案子才调下来的吗？”

“不是，我在省厅入职的时候完全没有想过会被下调。毕竟我是最优秀最全才的那一个。”

“但是他们跟我说我不适合在省厅里工作，可能是觉得我的证书都是买出来的。也可能因为我办事太过于随意，他们靠扣工资这种方式压不住我。毕竟那些零碎我揣兜里都嫌它占地方。”

“比起一个自我意识强烈，无法约束的人，他们宁愿要一个乖巧听话的，就算那个人的品行和能力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