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握紧了伞柄,薛殊陷在痛到心底的情绪,木吉鹿不知道为什么也和他一块沉默着,一直等薛殊再次抬头,他才冷静地问:“你是什么时候失去他的消息的?”
薛殊立刻答:“从10.30开始。”
“现在是12.35,”木吉鹿没管他变青的脸色,看了一眼挂钟,面容冷静,“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报警了吗?”
薛殊摇头。
“为什么不报警?”
“我……”没来得及。
“木医生。”一个患者家属叫住了木吉鹿。
“来了——”
转身前他甩给薛殊一个眼神,示意先报警。
“……”薛殊一甩脑子,翻出手机,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两通电话,风雨太大,他又总在赶路,顺手就挂掉了。
是顾维。
顾维不会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没有特殊情况不会连打两通电话过来。
薛殊回了条消息给他,退出按上报警电话。
下一秒,电话响起,居然是顾维秒回拨过来。
“?”薛殊接起。
“表哥,孩子不见了!”
“你说什么?”
薛殊的声音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木吉鹿回过头,对上薛殊的眼神,他有一股很不祥的预感,扯住路过的呱医生,先将患者家属交给了她。
“呱!!”
薛殊看着走近的木吉鹿,迟疑了一下,打开免提。
“你今天早上走了之后,我就派人把小孩送了回去……”
薛殊皱眉打断:“你没有亲自送?”
“派的是我们公司的保镖,信得过。”顾维解释道,“我本来是要自己送的,但薛诸突然打电话找我算账……”
薛殊瞳孔骤缩:“薛诸找你?”
“是,我们之前爆他黑料……”顾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声音逐渐低下去,沉默了一会,他咬牙道:“我现在联系姑姑。”
顾雅早在薛殊出发去找闻羽的时候就已经回到了薛宅,谁知她前脚刚走,薛诸就打了那一通电话来。
顾维暗恨:这家伙看准了姑姑离开的时间,也看准了他心底的恐惧,这才抓住了时机把他支开。
但是为什么呢?
顾维想不明白,总不能是自己的儿子忽然爱上了有儿之父,他觉得自己儿子被辜负了要找人家算账,于是把人家孩子绑架了作报复吧?
虽然薛诸确实是能做出来这种事的人,但他绝不是这么有为父的责任感的人。
比起现在一头雾水的顾维,薛殊自认更了解自己名义上的父亲,即使再不愿意,他还是一瞬间就猜到,薛诸绝不止是对闻羽的儿子下手了。
现在下落不明的闻羽肯定也在他的手上。
至于原因,换位思考一下,薛殊只能想到一点:那人想要通过控制闻羽和闻羽的儿子来控制他。
薛殊握紧了手机。
听到闻晓意不见的时候,脸色就变得极为难看的木吉鹿反常地沉默着。
他听出来了:闻羽的儿子在薛殊的父亲手上。
薛殊没空理清他那张脸下埋着的复杂情绪:“我应该知道闻羽在那里了。”
留下这句话,他转身就走。
木吉鹿正欲跟上。
“木医生,16床手术定在半个小时之后……”护士站的护士长抬起头,“你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垫下肚子。
木吉鹿的脚步凝滞。
护士长打量了一眼情况,明白了,“木医生,你有事的话,把工作对接一下,先走吧。”
呱医生脊背发凉,有所预感地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
木吉鹿没有动。
“交给我。”薛殊站在楼梯口的门边,忽然道。
对上木吉鹿审视一般的视线,他满是红丝的眼睛毫不避让,坚定认真。
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人居然还抽空向抽不开身的情敌宣誓了一下主权。
木吉鹿无语,搞不明白闻羽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个家伙。
因为他恋爱脑吗?
木吉鹿挥手,示意他滚,也拒绝了护士长对于“持续剥削呱医生”的邀请。
在回到办公室的前一秒,木吉鹿回头,看着男人朝楼梯间走去的背影,他忽然轻声:“薛殊。”
烙下湿痕的脚步没有停下。
木吉鹿也没有一定要叫住他的意思,继续自言自语般地轻声道:“闻羽的儿子……还有一个父亲。”
男人的身形顿时停滞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