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激不尽,”我说,“下午我做了一点芝士蛋糕,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拿走。”
“那真是太感谢了——!”她高兴地眨着眼睛,“我们这里很少来客人,临近诞世日就更加少见了,毕竟没有什么可以招待的东西……你们是世界教会的人吧?”
我发出了一种非常不屑的鼻音,然后又觉得不妥,笑道:“路过罢了,我和世界教会可没关系。我从萨鲁多来。”
“萨鲁多呀,真是个美丽的地方。”她歪着头想了想,“几个月前也有萨鲁多人来过,她说她是个医生,正在苏尔拉克到处学习,还从我们这弄了点草药回去呢。”
我心里一震:“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姑娘摸了摸脖子:“叫什么来着,呃,塔……塔蒂?”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我的眼眶都有些发热。至少证明她还活着,虽然不知道这个几个月前到底是哪个月。
“你知道她去哪里了?”我追问道。
“这个嘛,不知道了,不过听说她要一路北上,去冷一点的地方。萨鲁多是热带嘛,而且贵族人生活的地方医疗水平也会好一点吧?”她真是个健谈的姑娘。
“谢谢你——”我塞了两块芝士蛋糕到她手里,“诞世日快乐。”
我关上房门的时候,看见冷枝靠在厨房的门边,转头看着我的方向。一想到这人像那种一声不响的猫一样全程都盯着我看,我就感到浑身发毛。
“怎么了?”他问。
“没什么,一位来交换礼物的姑娘罢了。”我把姑娘给的曲奇放到桌子上,随手吃了一块。
“塔蒂是谁?”他端了一盘意面出来,还是毫无表情地看着我。
你看,我说什么?他像猫一样监视每一个人。
“你怎么什么都听?”我皱了皱眉,“不好好看着火的话会把肉烤焦的。”
“你也这样什么都听。”他平静地说,“我有看着火。”
我知道他在记那晚我偷听他和迦勒聊天的仇,但是那有什么办法啊?!又不是我想听。他什么都记得,真是恐怖的家伙。
“塔蒂·艾金森。”我叹了口气,“我在萨鲁多的朋友。我们很小就认识了,每年诞世日假期我们都会一起吃饭。她妈妈和我妈妈是卫生院的同事,所以她也去考了医学院……就这样。”
塔蒂也是个很健谈的姑娘,大方、优雅,带着南方人独有的热情。我猜她会和我一样喜欢纳摩洛。
他似乎只是好奇,根本就没有再问下去,只是回到厨房切了肉排出来。
冷枝的手艺我是领教过的,虽然他南瓜灯做得不怎么样,园艺之类的手工活也不适合他,但是在厨艺这块儿,只要你能认识菜谱上的字,就总会有做得出来的那一天。
我的意思是他做的食物很刻板,不能说不好吃,但总是缺了一点人类自由意志支配下的灵魂。
“缺点什么?”他看了看我的表情。
“缺点你的爱。”我翻了个白眼,“不重要,坐吧。”
我从旁边的橱柜里顺出来一瓶白葡萄酒。我发誓真的只是我想喝酒,不是想要灌醉他(我也没这个本事)。
“过了诞世日我们要去哪?”我从盘里叉了一块肉排。不得不承认他把火候掌握得很好,简直就像是复刻了谁家餐厅后厨的教学课。
他罕见地停顿了一会儿,然后问我:“你想去哪里?”
如果我能直接说标点符号,那么这里我肯定会说一个问号:“你可真不是个称职的祭司。”
冷枝想了半天没想出来要说什么,于是伸手去喝了一口酒。
“还是北上吧,反正你也要去高城区。”我嘟囔道,“运气好的话还能在路上遇到小塔蒂……”
他一副“我尊重你的选择”的那种表情,一双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我。我看不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真的太像海,我马上就要投降了。
我立刻垂下眼睛拿起手里的葡萄酒杯,朝他扬了扬:“诞世日快乐。”
他优雅地和我碰了碰杯:“诞世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