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醒过来,钟遇察觉自己在车马中,炭火烧的人身子暖暖的,唐简在外面驾着马车,熏香的味道……不是钟遇喜欢的。
……大概是孙氏送出来的马车,阿简瞧着自己晕过去了带上自己走了。
钟遇闭上眼睛,重新昏睡了过去。
“我们走到哪儿了?阿简。”
一路行来,已经是二月。钟遇瞧了瞧最近些时候的情报,又整理了一番最近时候的大事。
还好,董卓还没有被干掉。
袁遗……死了啊。山阳现在属于广陵?
一路北行,钟遇在这几月好了些,至少已经达到了自己大学时候的平均水平——脆皮但难杀,简称脆脆鲨。
作息也是大学生水准,月亮不睡他不睡,不到中饭不起来。
孙氏马车里面送了钱,钟遇在路上瞧着一段纱实在喜欢,买下来做幂篱——要那种长的可以遮掩大半身形的,帽檐要宽一点。
很不便宜,但钟遇实在喜欢。
何况这顶幂篱无论是他戴还是阿简戴着都很好看。
“回去雁北我就去搞钱——妹妹,这样的纱可是难得的。呆一些时候等店家把我们幂篱弄完,样式我都画好了。”
“好。”唐简点头,“哥哥,你打算算去做什么?”
她问的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钟遇沉默了一会,他说,“一步一步来吧,不过是从零开始而已。”
说的轻松,实际上,钟遇从次日便开始准备了。比起突然冒出来自荐还有寻求朋友的帮助啊,钟遇选择先站在唐简帮她瞧瞧并州。
……果然还是要先搞并州啊。
他几日后拿到了自己期待的幂篱,和唐简回并州的时候,收到江东那边的来信。
字迹很熟悉,瞧上一眼就知道是谁写的。钟遇写一手娟秀的字迹回了试探,他不带任何情感的笑了笑。
等回雁门瞧瞧后,写信给文若吧。
……总得谋求一个一官半职啊。
“阿简,你和文若?”钟遇问了一句。
“……我们已经成婚了。”唐简回答他,“兄长你没有看见我们成婚的时候。我前些年和文若交流好了才去并州的。”
钟遇静默一会,“唐氏那边……有为难吗?”
“阿俞也失踪了。”唐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告诉钟遇道,“兄长,他在你失踪第四年跑去辟雍,然后我就没有找到他的消息,那段时间……我找你快要找疯了。”
“文若也是,他差点和郭嘉要一起烧学宫就是为了在学宫中逼出你的消息,然后被学宫罚了。”
“要先去见他们吗,哥哥。”
“我先同你回雁门。”钟遇和上信,“总得先去给你去看看啊。”
他语气很温和,两人长相多随了母亲,不笑的时候,面目五官也是瞧着就让人心生亲近的。
钟遇挺喜欢笑,笑起来温和一片,辟雍时候女公子们就很喜欢和他打交道,什么都能说上几句。
女公子弹琴时候,他偶尔也会借用女公子们的琴探讨一下指法。不过讨论最多的,还是棋。
那时候,年少风流,人却惫懒。
课是要踩点去,作业要留最后一刻写,衣饰最多三层,考核及格万岁。
坐在靠后一排,老师瞧他一眼才嘻嘻哈哈的滚到前面扯着郭嘉和文若坐一处,不瞧就混在后头,补觉或者聊天。
考试挑着自己感兴趣的写,成绩两头蹦极,好的时候压过文若奉孝文和,坏的时候只能勉强混一个及格。
他好似和很多人有点交集,可是又好像没有什么交集。
荀彧对于并州的信一向都收拾的很好,有无要事夫妻俩都会做好记号。府上的人只知道主母姓唐,见倒是没有见过。
许县的事情近些时候难得不忙,荀彧拿起信件一件一件的给唐简回信,唐简写信一般会送点东西,东西皆是杂七杂八的,他瞧过后又会放好。
这一封……阿简的信是,我寻到长兄的踪迹了。
荀彧打翻了桌子上的笔砚。
唐简的长兄……是不期。
他寻了下一封的信件,只有薄薄的一层,打开映入眼中的……是七年未曾见到的字迹。
我回来了。
只有四个简单的字。
七年。
整整的七年,在这个每天都在死人的世道——荀彧以为自己早就会忘记好友,会平静的让这伤口覆盖。
当年辟雍学宫失踪,他和奉孝闹的很过火。可是什么结果都没有。
就连荀攸……也让他们不要找了。
七年啊。
不期啊……我们都已经面目全非了吗?
钟遇晚上的时候不曾睡。
他去了庐江舒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