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重要的事?
翠花一下子便神情紧张起来。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接下来的这几日,苏溪却带着她在村子里面到处闲逛。
茂密青苔爬上无人打理的墙壁,沿着崎岖不平的小巷继续走向尽头,偶而还能听见有栓了绳的狗在院后吠了几声。
再继续走,便是踏着一条极为细长,长满杂草的沙石,沿途望去,流云卷舒,风声空旷,吹过两旁荒芜的田野,树叶沙沙作响,卷起一片黄沙土。
天地苍茫,似乎只剩下自己。
“.......变少了。”
苏溪喃喃自语道。
“什么,小姐?”
翠花见苏溪的视线落在虚空,询问道。
苏溪还未回答,却又像是在风中嗅到了什么一般,她轻抽了下鼻尖。
味道很难闻,有点像她初次刚来村门口时闻到的。
翠花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苏溪忽然提起这个问题,但是还是努力在风中努力地嗅着,可是风太大了,她似乎么也没有捕捉到:“什么也没有啊,小姐。”
“嗯,不着急,我们再逛逛。”
农舍炊烟袅袅,有几个光着膀子的村民从他们旁边经过,他们似乎刚劳作完回来,浑身是汗,腰间上还染了些黑灰。
从小路上绕回来,夕阳渐下,夫子席地而坐正,在教导几个孩童念诗词,而她们的母亲则是坐在不远处做着手工活,一边远远看着自家小孩子摇头晃脑地随夫子朗读。
夫子已经是个老翁,可是说起话来也带着一股读书生特有的韵味。
时间悄无声息流逝,翠花几欲提醒苏溪还有一间店铺,然而苏溪却似乎没有看到翠花的暗示,反是跟村门口的大爷攀谈起来。
“这豆滑饼还是这个味道。”
苏溪又咬了一口手头上的糕点。
“那是当然的,”
老爷子做了一辈子的小吃,揉起面团力气又足,完全看不出来已经几十岁了,“就这面皮,还没有人能做得比我更好吃。”
旁边的老伴笑着,像是早已习惯自家老头子的话,她将新鲜出炉的面饼装进纸袋里:“姑娘请拿好。”
“谢谢。”
翠花正着急着呢,怀中却忽然被塞了一份糕点。
热气腾腾的香味扑鼻而来,然而翠花却还是强忍着说道:“小姐,翠花不饿。”
“可你的眼睛可不是这么说,快收下吧。”
翠花还想说些什么,苏溪却松了拿饼的手,她只能手忙脚乱地接住。
“小姐……”
“尝尝看,”苏溪笑眯眯地看着他,“我们从小吃到大的特产。”
翠花这才拿起来,捏着纸袋的一角轻轻咬了一口。
豆滑饼的外壳乌漆嘛黑,咬上一口却酥脆得惊人,里头的豆膏满满莹白似玉,爽口清香,争先恐后地从那破了一角的脆饼皮涌了出来。
外酥里嫩,令人回味无穷。
翠花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咬了第二口。
“好吃。”
“哈哈哈哈是吧,”在摊位面前的另几位食客也笑了起来,“没吃过这豆滑饼,实在是人生一大损失。”
有人和老大爷聊起来:“我看您这手艺完全都可以去参加美食大会了。”
“是啊,虽然如今玉食节百花齐放,研发的新菜也都能参加比赛了,可这最初的确实为了挖掘特色小吃的呀。”
老爷子却连连摆手:“还是算了,我也不耐烦弄那些东西。”
“您这话说的,我听说今年的玉食节比赛不复杂,只要投票高便可以直接入选了。”
一开始的那男人说道,“而且您这小吃名气要是打起来了,那都要有人争着来学,您老啊,也可以安享晚年了。”
“是啊,”旁人附和道,“不像之前和您学的那几个,都嫌这又麻烦又赚不到钱,又走了。”
“还有一个特过分的,说自己真心想学,结果学了好几天连人影都不见了,最后还是自己母亲过来道歉,你说过不过分,哎呦!你打我干嘛!”
他捂着脑袋,见到旁人的眼色才知道自己说多了,连忙同张大爷道歉:“老爷子对不起,我话说太多了。”
“没事没事。”
张大爷一声不吭,反倒是旁边大娘连忙打圆场,她将面饼拿给对方。
“东西也做好了,您拿好嘞。”
“谢谢谢谢......”
那人余光瞥见张大爷将面团高高拿起,又往板上一拍,震得那木板都晃了起来,他立马收了声,拿过东西一溜烟地跑了。
苏溪随着人群离开,等走出了好几步后,她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被岁月压得佝偻的两位老人,身影被夕阳勾勒得模糊又寂寥。
两人出了村子继续往前走,拐进一条小路,再到尽头,便来到了她们当时初来清水村的那个地方。
湖面幽幽,偶有几只小鱼游过,苏溪隐约记得当时除了下船的她们,还有那些被黑布盖住的一车货物。
是运往清水村的吗?
她望着幽幽湖面陷入了沉思。
那边翠花吃完那豆滑饼,拿着纸袋到处在草地里头找那土坑,只是土坑没找着,她却发现了一株快要腐烂掉的花草。
臭气直逼得翠花都要捏着鼻子往后后退几步。
苏溪发现了她的异常,便走过来询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小姐别过来,”翠花拦住了她,“不知哪里来的花草腐烂掉了,难闻得很,连周遭一片都死了一片。”
“原来如此,那我们还是......”苏溪正欲离开,却忽然停住了脚步,“你刚刚说那花极其难闻?”
翠花一脸茫然,不知小姐为何问起这个:“是,是啊......”
风物中记载天下大多花草,主记载其特征,如花枝高可达一人者,叶多色者,而这气味难闻者,则以青晖草,紫锦花位居高位。
青晖草入药,味极苦,可清热解毒,而近些引进的紫锦花可埋入土中,分解以滋养万物。
就算退一万步将讲,紫锦花有专门的地方填埋,倒也不至于沦到此地。
无论是哪一种,都与翠花的形容不符合。
哪里出了问题?
苏溪转了头走入草丛中,在翠花的惊呼当中,伸手去触碰那已然腐烂成棕色的草。
百科全书弹出窗口,一大堆生僻词汇挤压着视野,可苏溪的视线却落在那植物的名字上。
夕阳日下,村长刚吃完饭,便搬了张小凳子坐在院门口拿着芭蕉扇纳凉。
小巷子忽然窜出几个正在打闹玩耍的孩童,光着脚丫子互相嬉戏,连泥巴糊上了脸也不在意。可是在见到村长时,几个小孩便都停了下来,恭恭敬敬地叫了声:“村长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