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最近从事的工作带来的副作用,我央求柚杏帮我把头发扎起来。
是的,可以自己挣饭钱的八岁小孩依旧没学会如何为自己扎头发。
心灵手巧的柚杏帮我把头发分成两波,扎成低的双马尾,又把两边盘成她头上那个小鼓包一样的款式。
自从那个她帮我扎了头发的早上之后,我心中首席理发师的位置成功从太宰治变成了柚杏。
*
我拖着编织袋满大街小巷的乱窜,终于把那些大人甩掉了。
他们一点也不知道社交距离是吗?
那么多人跟着我,让我感到特别不舒服,就算有中原中也给的蓝色手环也还是让我感到不安。
我知道他们对我没有恶意,可是当他们用那种算计的眼神紧盯着我时,莫名的,我觉得我像是个快要溺死的人。
这几天我已经尽量在躲他们了,但他们一看见我就像野狗闻见了肉包。甩都甩不掉。
今天总算是把他们甩开了,我抹掉一把冷汗,禁不住觉得自己很厉害。
我要立马去捡十个瓶子犒劳犒劳自己,于是加紧脚步。
——
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似乎看到了什么。
一个发尾发白的男孩,从他身后窜出的黑红色怪物……将一个人杀掉了!
那飞溅出的温热的鲜血,甚至溅到了我的脸上。
与此同时,那男孩似乎也看到了我,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一刻,我清晰的看见了那男孩眼里的冷漠,被风扬起的发丝更甚至空气中的尘埃也一并被我收入眼底。
这个人,好可怕。
我的那一步最终是落了地,整个人也得以离开他的视线,可我的心还是被揪住的,脸上正滑落着的鲜血,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些什么。
会死掉吗?
人们都说。死前会有走马灯在眼前闪回。
我觉得大脑一团浆糊,甚至一片黑暗,耳边什么也听不到,连风声也安静下来,这一切静的让我觉得刚刚生了幻觉。
不是艺高人胆大,也不是什么古怪的好奇心作祟,我的头慢慢转动,而我的大脑和心脏都在发了狂似的,让我赶紧逃跑。
警铃在我身上各处疯狂拉响。可我的身体却不由我控制。
“逃啊”“别愣着”“快离开”
可我的眼睛却已经看到了那具尸体,而那男孩已经不见了踪影。
——
“扑通”我的腿发软,跪坐在地上。
那是,什么……
哦,是尸体啊。
真到这种时候,我反而出人意料的冷静下来,因为我看到了一把手木仓。
我在横滨看见木仓的频率仿佛要把我前八年的人生都补齐了似的,自然也认出了它。
连滚带爬的捡起手木仓,眼睛却还是瞟到了尸体惊恐的表情以及尸体眼睛注视方向上的墙上的弹痕。
是朝着刚才那个男孩的方向,所以,他刚刚是在自卫吗?
捡起了手枪的我,胆子好像也用光了。整张脸都因为用力忍哭瘪成了皱皱的包子脸。
明明怕的不行,却依旧记得把用衣服把木仓裹住,不让别人看到。
一路跑回羊,把木仓藏好,我终于控制不住的大哭了起来——在中原中也面前。
谁叫我把东西藏好后,中原中也见到我的第一句就是“你怎么了?”呢?
我绷不住,手上乱比划着
“我呜呜呜……刚刚看见死人了啊!呜呜……好可怕呀中也啊呜呜呜……”
中原中也扯了一块帕子帮我擦脸。“行行行,我知道了,来抬一下脸。”
“中也啊呜呜呜呜……他,他的血流了一地,衣服上全是土,脸上也没了颜色,像个假人一样……”又哭了出来,鼻涕自然也冒了出来。
中原中也感到好笑,把帕子洗了一遍后又帮绒擦脸。
绒刚刚那一哭,几乎把现在待在羊的人的目光都吸引了来,也不知道等会没事了之后会不会羞的想死。
至于会不会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到时候多陪着她吹吹风,应该就没事了吧?中原中也不确定的想。
横滨“淳朴”的民风,让中原中也产生了错误的认知,好像死个人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他没想到这最大的正常却正是最大的不正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