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他见外人，也很少带他出门，但每天都抽出时间陪他玩闹，还会带山下缠绵悱恻的话本回来供他解闷。

攻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来，长久以往和外界断绝联系，他已经无法凭借五岁前的经历判断自己如今的生活是好是坏。

加冠礼的头一天，沈之遥第一次大半夜跑来找攻，他诱哄着攻将胳膊露出来。

攻慢吞吞地卷着衣袖，他能感觉到沈之遥的呼吸重了几分，眼神也更加炽热起来，但他不懂这样的变化是因为什么原因，只是心底觉得有些不安。

沈之遥用奇怪的工具在攻的手臂内侧刺着什么，攻皱眉，不太喜欢这种酥麻的轻微疼痛感。

他用另外一只没被抓住的手拾起桌上的一颗樱桃，衔着咬碎汁肉，红润的液体浸润他的唇，在烛火的照耀下平添了几分妖异的美感。

“濯雪，好了。”沈之遥眼神晦暗地擦干净攻雪白的胳膊，满意地欣赏自己的杰作。

看过不少才子佳人话本的攻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什么。

肤如雪，痣如梅，一颗鲜艳圆润的守宫砂就这样被沈之遥纹到了手臂上。

“师父……”攻垂眸，低低地叫了一声，似乎是想唤醒沈之遥心底的什么。

沈之遥却抬起手，将攻唇上的汁液捻了捻，艳丽的色泽妆点美人，仿佛女子晕开的口脂，带着隐晦的暗示。

“濯雪，我不能碰你，但你要为师父守一辈子的贞。”

“明白吗？”

……

“你，你的身上怎么有守宫砂呀？！”那个刚才还在嬉皮笑脸跟攻插科打诨的少侠，在无意间瞥见攻胳膊上的守宫砂时，脸腾一下就红了，朝后跳了几步。

“你看错了。”攻放下椎帽上的白色罩纱，将一柄缠着白布的长剑搁在腿上，闭目养神起来。

那少侠却还那里胡思乱想起来，他努力透过罩纱，想要看清攻脸上的表情却失败了，于是他苦思冥想一阵，似是想通了什么，朝攻抱拳行了个礼。

“抱歉姑娘，方才得罪了。”

攻睁开眼睛，清冷的嗓音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你说……我是姑娘？”

“啊不不不……你不是！我是说，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我……我就当你是公子！”

攻无奈叹了一口气，“随你。”

攻是瞒着沈之遥偷跑出藏剑山庄的，因为他发现对方故意阻碍他和父母见面，甚至生出将他囚禁在世外桃源的一个痴梦。

攻虽然不谙世事，但并不代表他是个傻子，断袖之癖本就颠倒阴阳，更别提他和沈之遥有师徒之名，即便沈之遥从不越矩，保守的攻也觉得无法接受这样沈之遥这般惊世骇俗的想法。

过去所看的爱情小说，反倒激起了攻的逆反之心。

每个少年心里都有一个江湖梦，攻也不例外，相比于谈情说爱，攻最大的愿望就是称霸武林，名扬天下！

“走吧，你不是说要保护我吗？”攻站起身来，撩开罩纱，露出了一张清绝的芙蓉面。

“咳，那当然了，只要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了你！”

攻笑道：“那我就拭目以待。”

一语成谶，那时的宋濯雪完全没有预想到，面前这个看上去吊儿郎当的少侠，会在不久的将来为了保护他数次死里逃生。

更没有想到，他会从死人堆里爬回来，单刀匹马地跑来抢婚，带着宋濯雪逃离这座将他囚禁的藏剑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