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真假,只是之后来求剑之人都言所求之剑堪为绝世神兵。你们来得不巧,如今炉中就剩了几把残剑,兴许对你们有用,想要只管拿去。”
易遐观说完起身,拍拍尘土,提灯就走。
“你们拿走剑,就当是还他儿子自由。”
少年身影消失在洞口时,余负冰起身也要走。
外面风雷并起,寒雨乱流,她为求剑而来,既然没有剑,她不能再在这里耽误时间。
一片漆黑中,李衍坐而未动,但他知道自己身侧的两人都动了。
一人起身向外,一人沿浮石向下。
他不用猜都知道,明月姑娘指定是让易遐观的故事给忽悠了。
可余姑娘说走就走,当真没有半分恻隐之心?
不知道该先拦哪一个,李衍正在纠结,却听走到出口前的余负冰道:“出不去了。”
李衍瞪大了眼睛去追明月姑娘地身影,果不其然,她在试图拔剑时,就已经昏过去了。
“这什么情况?”
他揪着头发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余负冰转身退回来,掌心托着一团莹莹白雪一样的光泽。
余光下,李衍恰好看到明月昏倒的地方,白骨显,老老少少,是一小堆骨山。
方才一片漆黑,恐是幻术,这才教人发现端倪。
“那些骨头和剑的年份不一样,剑条陈旧,而骨头有些是新的,跳剑炉的人,恐怕近期仍有。”
“易遐观,他在蛊惑人拔剑。”
余负冰想,也许本来用不着蛊惑,他将人多留些时候,博取信任,骗到这里来也是一样的。是这个人族破了他的第一层幻术,露出了白骨,那少年不得不讲了个呕心沥血的故事,来蛊惑他们之中心软的人。
至于他让人拔剑图什么,单看明月的模样也看不出来什么。
事已至此,只能寄希望于明月醒来再论其他。
李衍回头看了下那白骨堆上的红衣姑娘,对余负冰说:“用不用把她拉上来,那上边到底有些不好。”
余负冰摇头,“我猜拉不动。”
不然那些人骨不会恰好堆积在她身下。
既然束手无策,李衍也就不再瞎折腾了,算算时间,此夜将过,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久,省点力气为妙。
说来,这洞穴比起外面还有点暖意,李衍靠着墙壁沉默无言,闭目小憩。
他们二人不知,明月姑娘正在睡梦中经历些什么。
“只有人的血肉才能令剑生魂,才能铸成绝世之剑。”
听到这番话的明月姑娘心想:就我拔的那根快要锈死了的剑条,一百人殉它,它都成不了名剑。
可她的身躯好像不受控制一般,被人推着到剑炉前,她忘了自己是谁,心底只剩一股悲伤。
燎目的火焰烧得人眼睛疼,背后有个老头的声音传来,“选一个吧。”
她这才注意到身前还有个被五花大绑的少年。
选一个吧,跳剑炉的人,不是她,就是这个少年,只能活一个。
谁来选?她?
这也太不公平了,她一伸脚就能把少年踹进剑炉里。
“那剑那么破,人殉它有什么用?”
背后的声音一梗,“鲜血滋润后会变模样的。”
“会变成什么样?一剑开天,一剑辟地,一剑荡尽尘世?神仙都做不到,一把破剑能做到?”
“能天下第一,移山填海……说吧,谁跳剑炉。”
“谁都不跳!”
她上前两步,伸手将五花大绑的少年拉回来,转头指着背后老头的鼻子开骂,自然错过了那少年惊愕的眼神。
“凡人能够依靠双手和智慧移山填海,至于天下第一,你铸剑天下第一,他盖房子天下第一,我骂人也能天下第一,那么多天下第一,你就非要天下第一剑?为此还不惜牺牲一条人命?你自己怎么不跳?”
“你说是吧?”
明月姑娘回头看自己拉过来的少年,少年眯眯眼,笑得很恶劣,她一惊,还没反应过来,抬腿就将那哑口无言的老头踹到了火海里。
少年转身人畜无害地笑道:“姐姐,你说得真好,就该他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