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书中记载了金琅玕?”
凌霜眼神上下飘忽游移不敢直视,声如蚊蚋,“……是《河岳经》。”
李不寻脸色难看,看凌霜不修边幅的模样,难听的话到嘴边收了回去默然不语。
不知道典籍藏书内容的苏春稠惑而问道:“是《河岳经》怎么了?”
“《河岳经》是上古时流传的一本奇书,成书年代不可知,里面记载有名山大泽、鸟兽昆虫、金玉珍宝、八方异域。这些就算了,书中还载怪蛇怪鱼,奇禽异鸟、怪诞草木,多半是传说怪谈,没什么参考价值。”
听到这话凌霜可不不乐意了,“什么叫没有参考价值,《河岳经》里有记载下我们阆月山,还有南州玉山,与至今的地理位置相差无几,怎么会没有参考价值?”
“那你倒是说说,神木琅玕长在什么地方?”
“就在础州,就在这里!”凌霜揉着乱糟糟的头发,原先规规矩矩的发髻松松垮垮垂在脑后,她叉腰理直气壮道:“我找过了,从西越国之后再没有书籍记载,所以金琅玕只可能存于古越国。”
“既然后世再没有记载过,也许根本就是一个传说,或者就算金琅玕曾经真的存在,如果它有活死人的功效,怎么可能还保存到今天?该不会是谁设下的骗局吧?”
凌霜没想到还要这种辩法,瞪大了眼睛,指着李不寻的鼻子,气得跺脚,转身跑了。
“她辛辛苦苦翻遍古书找到一个金琅玕,你干什么非要拿话堵人家?无论还有没有金琅玕,起码是个希望。”
苏春稠拉着李木叶,心下觉得怪异。
小道爷固然刁钻但不算蛮横无理之人,凌霜好意,不领情算了,事关李木叶,他多少也要试上一试,怎么反而质疑金琅玕存在与否?
好像是从《河岳经》起,脸色就不好了。
苏春稠思来想去,归咎于自己读书少,不曾听说过此书大名,才不知道小道爷变脸的原因。
于是去借来了《河岳经》一睹为快。
这本书没有多少文字,插画最多,苏春稠一目十行,很快翻阅完了,稍稍有些明白小道爷为何变脸。
怪蛇怪鱼,奇禽异鸟不恰当,应该说是妖魔鬼怪。
书上记载有鸟有兽,有怪有妖,多是文字。
“有兽焉,其状如羊面而人身,犄角相折,背生双翼,其音如叱咤,见之则大旱。”
“有虫名獘,其状似虫蠹,百足如人肢,见则百草衰,生灵丧。”
插画与文字相符,还加上了一些画师自己的幻想,有的野兽头上带纱,有的披着花团锦簇,并不全是怪诞诡异的插画。
因为苏春稠只见过这两只诡异的傀兽,故而印象深刻。
但据小道爷所说,他从小到大所见纸傀兽无数,大概都是以《河岳经》为范本。
而这本书上的插画是初代成书之人所绘,所以小道爷根本找不到是谁以《河岳经》为本想杀他。
今日凌霜从书中找到金琅玕,他不可能不怀疑真假,甚至怀疑这可能是幕后之人做的局。
“凌霜是道医,总不至于随口拿神话传说来糊弄你我,她说得煞有介事,值得一信。”
李木叶坐在床边,翻看苏春稠借来的书,看得兴致勃勃,小腿前后晃荡。
李不寻却低头双手扶额,僵硬地说:“我没说不信。”
他欲言又止,深吸一口气,目光阴森森地看向苏春稠。
“《河岳经》里还说了,守着金琅玕的一种异兽,三头,人躯蛇尾。”他说:“我见过。”
“什么地方?”
“师父失踪那年,础州涉江,如今看来大概是西越王陵附近。”
“所以你觉得是计?”
李木叶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坐到了他身边,闻言忧愁地说:“爹还是不要去了。”
“要去。”李不寻决然道:“知道是计,才更要去。爷倒要看看,只敢躲在暗处的虫子要做什么。”
苏春稠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房门被敲响了。
“笃笃”两声,李木叶蹦下床去开门。
“都在呢!”闻鹤雪环顾房内,说:“有个事,想请你们帮忙。”
他从古板的道士衣口袋摸出一袋小饼干给李木叶,八成还是从供桌上顺来的。
“础州东南出了古墓,还是西越古墓,那里离罪渊太近了。听那边人的意思是,想找几个懂点事的人去镇场子。”
苏春稠暗叹,巧了,真是太巧了。
先是展明月,再是凌霜,连闻鹤雪都来让他们去那个西越陵看看,这么多偶然凑到一起,他们去那里就成必然了,简直像是有人故意引诱他们去一样。
“青霄观中弟子大都是寻常人,我一人恐力有不逮,正好想起了你们还在。”闻鹤雪拿出他笨重的罗盘,解释道:“陵墓没什么可担心的,罪渊如今也没有动荡,不会有危险。到时候我打头阵,万一遇到突发状况,你们可以直接退出。”
“这么好?”李不寻笑问:“那有没有薪资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