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采集过了,是一名女性的手,信息库里没有她的,不知道这人身份。”
刑警说:“和家属信息对比一下,是不是最近失踪的人口。”
他想起上午的女学生,提醒道:“先和前几天送进救助中心的小女孩比对一下。”
“另外,断手截面有朱砂。”
警察仔细一琢磨,“你再说一遍,报警人是怎么发现断肢的?”
“几个上山挖野菜的阿姨,听到有两个年轻人在挖这里祖上埋着的金子,就来挖了。”
“那两个年轻人呢?”
“没看到。”
“……”
“去查查展明月最近的行迹。”
“昨天她在南山上的一座道观里,还有人看到她和道观里一个外地人一起买菜了。”
小女孩、失踪的妈妈、断肢沾上的朱砂,以及道观。
李不寻和苏春稠看到警察来了之后就离开了桃源井,他们要是还在现场,那才是说不清。
不过现在也说不清就是了。
“知道受害者遗体去向的人,要么是凶手,要么是共犯。”李不寻跟苏春稠说:“这大街小巷上都是电子眼,去了哪里,待了多长时间一清二楚,估摸着用不了多久就找上爷了。”
苏春稠:“那你还费劲喊什么挖金子,自己挖出来不就好了?”
“不行啊!”
小道爷背手在身后,敞怀的白衬衫一角被风掀起,和煦的风里已有几分初夏的味道。
他老神在在地转头,唇角扬起一抹浅淡又矜持的笑,偏忍不住似的得意洋洋说:“到了初夏可怎么放风筝?就算是蹲大狱,爷不把风筝做好,让李木叶过一把东风飞纸鸢的瘾,怕你哄不好他,得让他哭得南山倒、碧川倾!”
“不过人不是我杀的,倒也不至于真的蹲大牢吧?”
显然冤屈是不得不背负的,苏春稠却忍俊不禁,“所以你挤出来这点时间是要回去做风筝?”
“走走走,回去打浆糊!”
李不寻其实不好意思说是他差点忘了做风筝这事儿,刚好想起来,怕之后不得闲,正好闲着。
伸手攀折眼前垂下的一枝杨柳,他们踏着遍山草色,先下北丘,再上南山。
他们回来之前,展明月已经回来了。
飞光和李木叶坐在阴凉下摆弄着竹篾风筝架,兴致盎然,她坐在老屋门槛上,薅着砖缝里的小草,托腮遥望,目光空洞苍远。
苏春稠一手将山下买来的饭给他们分了分,一边问飞光,“她怎么了?”
“不知道啊,一回来就这样。你们那边怎么样?”
“没什么事。”
李不寻拍了拍小松鼠的脑袋,说:“哟,做得似模似样的,正好昨天买回来颜料,上个色,做个框架,打点浆糊上去,不耽搁你明天去放风筝。”
小松鼠乐颠颠地抱上了他爹的大腿,像只呼噜噜的小猫蹭了蹭。
“先吃饭!”苏春稠冲展明月招手,“饿不饿?”
展明月没心情,抱紧了膝盖摇了摇头。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飞光和李木叶把打包回来的炒饭扫了个干净,迫不及待地提着颜料笔和一盒青色的水粉就往桌前凑。
“你要不要一起来,自己画个样?”
苏春稠一把拉起展明月,将她领石桌旁,“今朝有闲今朝享,明日愁来明日愁。”
展明月拗不过她,她能做的事不多,就是给那幅画上青色的颜料,浓浓淡淡,好像还有几分小时候涂数字色彩画的感觉。
小道爷属实是个好篾匠,指宽的竹条被他用小刀劈成薄薄的一长条,柔韧但还带了浅竹刺。
这些竹刺用刀刮过一遍后,还要用砂纸打磨一遍才不会伤到人。
苏春稠盘腿坐在椅子上背靠着老树,鼻翼间充斥着鲜竹清香,任由那些琐碎的木屑落在衣服上。
再将柔韧的竹条拗成风筝骨架,用棉线绑得牢牢的。
等风筝骨架做好了,熬好的浆糊正好凉了。
青色大鸟的风筝样还没飞上天就让人心生向往了,几个人展开画了青鸟的白纸,小心翼翼糊在竹骨上。
风筝线没什么讲究,尼龙线、丝线,甚至是胡琴老弦都可以。
剩下的缠风筝线交给飞光和李木叶玩就行。
这一日忙活到现在,日头又已经挂在了西天的边角落里,日复一日,快得很。
山下警笛声急促,寻访到知微观的警察出示证件,深深望了眼展明月,甚至不避讳在场的许多人。
“李道安,我方怀疑你与一起杀人抛尸案件相关,请你跟我们走一趟配合搜查。”
飞光茫然地看向苏春稠,打了一个哆嗦,疑惑问道:“谁是李道安,难道咱们这儿还有第三个姓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