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您是马场的主人吗？”贺烊舟提高嗓音，在老人的耳边大声问。

“是。买马吗？”老人一脸警惕地看了看贺烊舟身后的薛忱。

一看这人身上就戾气重。

老人想着，默默用脚抵住门，生怕他们闯进来。

贺烊舟从怀里掏出宫女给的玉佩，递给老人。

老人看到玉佩，表情变了变，抵着门的手和脚都移开了，风将门吹得大开。

老人伸出干瘦的手，将玉佩接了过去。

贺烊舟和薛忱观察着老人，心里摸不着底。

良久，老人才再次有了动作，只见他转身进了屋，在屋里找出两把伞，拿了出来，递给他们，“只有两把，你们将就共用一下，跟我来吧。”

薛忱将伞接过，撑开，两人跟在了老人身后，向马棚走去。

“你们和他什么关系？”进了马棚，老人抖着手将伞收了，靠在一旁，问道。

这个‘他’指的应该是谢呈景，久不说话的薛忱终于开了口，“没什么关系，还人情罢了。”

老人用手在耳朵里掏了掏，“我老了，耳朵聋了，年轻人，说话要大声一点我才听得见啊。”

薛忱话只说一遍，贺烊舟只好替他大声和老人复述了一遍。

老人听完，眯着眼睛看薛忱。

“给我们一匹马，两件蓑衣，再告诉我们如何出城。”薛忱走近了老人，怕他听不清，微微提高了音量。

老人搓了一把脸，转身就走，“马自己挑一匹吧，我去给你们拿蓑衣。”

贺烊舟跟上薛忱去挑马，“出了城我们去哪里？”

薛忱眼睛在马儿之间扫着，应他，“回慎城。”

慎城，贺烊舟听小黎说过，薛忱就是在慎城失踪的，慎城算是北杭的前线。

贺烊舟不再多问，薛忱挑中了一匹体肥膘满的红棕色骏马，上前喂了它两把草，抚摸了几下。

老人佝偻着身躯拎着两件蓑衣走了过来，见此情形肉疼地埋怨了一下，“你会挑，是匹好马，平日里八十两我都不舍得卖。”

贺烊舟拿过老人手上的蓑衣，递了一件给薛忱，抱歉地笑笑，“给您添麻烦了。”

“从马场出去一直往北走，倘若今日当值的人身着青衣，你们便直接出去，若是身着紫衣，你们便换条道，从西北的偏门走。”老人见他们穿好了，上前把那匹马给解了绳子，牵出来递给薛忱。

“多谢。”薛忱跃上了马，目光凛凛，向贺烊舟伸出手，“上来。”

“老人家，您回屋吧。”贺烊舟向老人说完，握上薛忱的手，只感觉那手大力将他拖上了马，堪堪在薛忱前面坐定。

只是，为什么他要坐在薛忱前面？

这怎么那么像电视剧里面，男朋友带着女朋友骑马，小心翼翼地将女朋友抱在怀里呵护的场面……

这对吗？

这不对吧。

“告辞。”薛忱哪知道贺烊舟的别扭，他向老人道了别，一夹腿，大喝一声，马冲进雨幕。

贺烊舟第一次骑马，生怕自己掉下去了，手死死抓着马鞍，马每颠簸一下贺烊舟心就提一下。

兄弟骑马要不要这么猛啊，遭不住啊遭不住。。。

贺烊舟用余光幽怨地看了看身后的薛忱，他抿着唇看向前方，没注意自己。

雨太大了，蓑衣挡不了多少，水顺着薛忱的下巴滑了下来，又顺着下巴滑到喉结，滑进他的衣襟里。

鬼使神差的，贺烊舟问了他一个问题，“你今年二十二了吧，有和女孩子交往过吗？”

薛忱捏着缰绳的手紧了一下，原本绷着的脸坍塌了，他想了半天想不通贺烊舟为什么突然问这种问题，只好垂眼看他，反问，“你呢？”

贺烊舟偏头与他对视。

薛忱头向前倾了倾，斗笠上的雨水一齐往下倒，大水滴砸在了贺烊舟的下巴上，他听见贺烊舟轻轻抽了口凉气，低低地说，“我不与女孩子交往。”

马跨过一个水坑，贺烊舟身体往后仰，狠狠撞在了薛忱的胸膛上，疼得龇牙咧嘴。

兄弟你好硬。

薛忱眸子暗了暗，“为何？”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只是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两个字就已经自动蹦了出来。

薛忱咬牙。

“因为我喜欢男孩子。”贺烊舟恶劣地笑了一下，想报一报刚才被撞的仇，故意凑近薛忱，热气吐在对方的脸上。

他悠悠地说，“尤其是将军这种，高大威猛，满身肌肉，看起来就雄壮有力的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