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你是医者，可曾听闻幻梅？”

贺烊舟愣了一下。

幻梅是一种香，大多数人将它当迷香用。

薛忱继续道，“它有一个人尽皆知的作用，凡是闻过它的人都会陷入昏迷。崔汲在房间里用了大量幻梅，自己先服下了解药，原是想用在本将的身上，没想到本将对这些已基本免疫。”

“于是本将提出与她饮酒。”

酒……

贺烊舟钦佩地看了眼薛忱。

他知道了。

吸入幻梅后又饮酒，二者结合，就会让人产生幻觉，在幻觉中反复做着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事情，药效过去了后，她也压根不会记得发生了什么。

虽然崔汲事先服了解药，可她喝了酒，解药便没用了。

可是很少有人会知道幻梅的这个用法，就连他也是在一本很老的书里偶然知道的。

“崔汲不知道幻梅与酒结合会产生这个效果，所以，她答应了你的要求。对崔汲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兵符，她产生了幻觉后，一直重复地做着拿出兵符、放好兵符的行为。”贺烊舟走到薛忱身边，与他肩并肩，“你是如何知道幻梅的这个作用的？”

贺烊舟知道是因为他的老师，他上学的时候特别爱翻医术，有一回去老师家中，在老师家书架最底下找到了这本书，书里写着许多鲜为人知的常用药、香与日常食物饮品结合的作用，他感觉很有意思，就带回去了。

“本将有一位友人，是很厉害的医师。”薛忱勾手把贺烊舟手上的药又提了回来，“你跟好本将就够了。”

工具人太自觉了，贺烊舟也不好说什么，他想了想，对他说，“你有什么计划以后能不能稍微跟我透露透露，好让我有点准备啊？我怕以后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本将不会让你死的。”

贺烊舟信，因为在他眼里薛忱有主角光环，是一个大好人，不可能会骗他。

“你认识离禾吗？”贺烊舟想到了离禾为了帮薛忱而赴死的模样。

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崔汲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恶人，希望谢呈景能镇得住她吧。

“并无印象。”薛忱刚才也在脑中想了一遍，就是没有一个人能对得上离禾那张脸，“不过他说两年前。两年前本将去过一次西乐，在途中遇到了一个村落惨遭恶匪洗劫，他大概是那个村落的孩子吧。”

他救过的人数不胜数，其实他自己也不太记得清，只依稀有模糊的影子，好像在那个村落口的石碑上看见了一朵鲜红的花。

这条通道很长，空气里散发着泥土的味道，越走感觉空气越稀薄，闷闷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两人都没有再说话，通道内安静得只剩下了他们的脚步声。

地面上似乎传来击打声，贺烊舟和薛忱对视了一眼，“下雨了。”

“嘀嗒——”

水滴沿着泥墙滴落到了地上，地底下又潮又闷，再不走出去他们怕是会闷死在里面。

两人又走了大概十几分钟，终于看到了尽头隐隐的光亮。

哗哗声越来越大，出口已经积起了水洼，通道走到头是一个很高的上坡，坡上水流往下涌着，一个木板横在出口，隔绝了通道与外界。

贺烊舟嘴角抽了抽。

不是，这地道为什么要这样设计，这不是毁了吗？

他们现在还要爬上坡才能出得去，但雨水冲得坡上土质松软，一脚踩上去，土能陷到膝盖吧？

薛忱将火折子吹灭，“本将先上去。”

贺烊舟点点头。

薛忱将药袋子咬在嘴上，踩在最边上的土里，一手抓着泥墙上突出的石头，三两下就翻了上去，而后转身伸出了一只手给贺烊舟，示意他抓着。

贺烊舟也不犹豫，借力爬了上去。

木板被薛忱一脚蹬开，雨水扑面而来，打在两人身上，被淋湿了个透。

贺烊舟真是服了谢呈景了，希望他夺回权之后能好好修一下这条地道，以后万一发生什么事了还能方便跑。

这是马场后方的一坐小山，贺烊舟弯腰将木板靠了回去，遮住洞口。

两人环顾了一下四周，贺烊舟指了指离他们最近一个小屋。

他们冒着雨跑到屋棚底下，屋里传来粗犷的山歌声，贺烊舟伸手敲了敲门。

歌声没停，里面的人还在唱。

贺烊舟透过木窗看到了浅浅的烛光，“可能雨声太大了没听到。”

薛忱抬手，大力拍了拍。

“谁啊？”苍老的嗓音传来，里面传来走动的声音，紧接着门咿咿呀呀地被打开了。

门缝中露出一只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贺烊舟和薛忱，问，“买马？”

“您是马场的主人吗？”贺烊舟赶忙问道。

老人皱了一下眉头，把门缝拉大了一点儿，耳朵凑近贺烊舟，“啊？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