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忱从榻上起来,向贺烊舟抬了抬下巴,对黑衣男说,“给他。”
宁胥手上拎着提盒,看向了忙着写字条的贺烊舟,没说话,走了过去。
贺烊舟把字条收了收,留出位置给他放,浓重的中药味传出来,贺烊舟皱了皱眉头。
“狐狸呢?”宁胥在房间里看了一圈,“它还受着伤,不宜挪动。”
薛忱起身,“野狐狸,跑了。”
宁胥沉默了。
贺烊舟瞪了瞪薛忱。
“那药还送吗?”宁胥问。
“送。”薛忱走过来,把提盒打开,里面放着一碗中药,“你今日抽空拿半月的药量过来,以后我自己煎。”
“跑了干嘛还送?”宁胥不解。
“万一回来了呢?”薛忱把药端出来,放在贺烊舟面前。
贺烊舟往椅子后面移了点,摸了摸鼻子。
宁胥深深看了贺烊舟一眼,嗯了一声,向门走去,“陛下离不开我,我先走了,中午给你送。”
他出了门。
“他是谁啊?”贺烊舟有点懵。
他本来还以为这只是薛忱想办法找来的一个大夫,没想到和南垣帝还有牵扯。
“南垣帝的贴身侍卫。”薛忱手放在桌上,轻轻敲了一下,“喝了。”
“你昨天晚上去找南垣帝帮忙了?”贺烊舟轻咬了下唇,有些意外,“侍卫居然还懂医术,真全能啊。”
“嗯。”薛忱直视贺烊舟的眼睛,“喝不喝?”
贺烊舟很怕苦,不想喝,狡辩道,“这个药不是给狐狸喝的吗?我是人啊!”
“有何区别?”薛忱拧眉。
“兽医和人医的区别。”贺烊舟振振有词,“如果是给人开的我就喝了。”
薛忱不想听他废话,端起药,一手捏住贺烊舟的下巴,威胁道,“你自己不喝的话那本将就只能灌了。”
薛忱力道很大,贺烊舟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一跳,颤了颤眸子,赶紧说,“喝喝喝。”
薛忱松开了他的下巴,抓过他的手,把碗稳稳地放了上去。
白皙的下巴显出一道红印子,薛忱眼睛暗了暗。
贺烊舟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屏住呼吸一口气把药给喝了下去。
神经病,薛忱就是一个神经病。
他把空碗放回提盒里,刚想吐槽这药,薛忱就把手递到他面前,上面放着一颗糖。
贺烊舟感激地看了看他,接过,“你哪儿来的糖?”
“御膳房拿的。”
“御膳房是你家啊?”贺烊舟发誓,他问这话绝对没有恶意,只是感叹薛忱的随意而已。
薛忱没理他,把提盒放到地上,在小桌上坐了下来,看向贺烊舟撕的小纸条,“这是何物?”
“这个啊。”贺烊舟把糖塞进嘴里,糖一入口,嘴里的苦味便被没了下去,“好东西。对了,你能不能给我搞一个小挎包?以后我就把这些字条放包里,变成狐狸的时候贴身带着,出了事就让那些小动物帮忙送给你,这样你就能快速来救我了。”
贺烊舟想起来他还没和薛忱说自己能和动物交流的事情,笑嘻嘻道,“我昨天和毛毛虫还有燕子聊天了。”
“我变成狐狸的时候居然可以听懂动物讲话。”贺烊舟有些小骄傲。
这怎么不算一个金手指呢?
薛忱有些意外,默了默,拿过贺烊舟写好的字条,看了眼。
危,速来!
饿,吃饭!
盖!被!子!
写三个感叹号,是生怕薛忱不给他盖上被子。
毕竟他要身材有身材,要相貌有相貌,女人见了腿软男人见了鸡硬。
过了过了,再自恋下去他要飘了。
贺烊舟抬手给自己脑门来了一下。
薛忱看弱智一般看了贺烊舟一眼,把字条还给他,“挎包的事需等一段时间。”
“好。”贺烊舟点了点头,“你什么时候去亲乐宴?”
“未时开始,你想不想去?”薛忱想到贺烊舟应该是没见过这种场面,问道。
贺烊舟忙摇头,“我不想表演。”
薛忱说,“只需坐场下看。”
“好啊。”不用表演他倒是愿意去见见世面。
-
未时。
薛忱带着贺烊舟打开了房间门,小太监早已领着几个侍卫在门外乐呵呵地候着,见两人出来了,便道,“爷儿,终于出来了,齐公公已和小的们打过了招呼,两位无需换上宫里准备的衣裙,小的们直接带您二位入席就好。”
隔壁的房门也被打开,出来的是离禾,还有和他同住的貌美郎儿。
那边门外也候着太监侍卫,见到他们出来,行了行礼。
离禾看到贺烊舟和薛忱的穿着,愣了一下,“你们就穿这个袍子吗?”
“嗯。”贺烊舟点了点头。
离禾没说话了,小太监见他们没有要再聊的意思,就对贺烊舟和薛忱说,“爷儿,那我们便出发吧。”
太监带着他们走出宫院,外边停着长长一排的轿子,都是来接郎儿的,他们上了最前面那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