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梁玉走远了一点,贺烊舟才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奈何腰椎和肚子实在是太痛了,他起不来。
贺烊舟终于憋不住,呜呜地叫了两声,琥珀色的眼睛噙满泪水。
“嘿!你怎么了?”
哪里来的声音?贺烊舟不知道,他也没办法去看。
一只褐色的燕子小心翼翼地走到贺烊舟眼前,“你看起来伤得很重。”
贺烊舟抬了抬眼皮,气若游丝,他问:“你知道崔相在哪里吗?”
不知道薛忱那里怎么样了。
“崔相?是人类吗?”燕子晃了晃脑袋,问。
“嗯。”贺烊舟呼吸很重,“你能带我去吗?”
燕子感到很奇怪,“可是你还能动吗?”
贺烊舟艰难地试了一下,燕子想用自己的身体帮助他,但它实在太小只了,并没有什么用,贺烊舟也不忍心借它的力。
试了半响,贺烊舟终于放弃,“……你可以等我一会儿吗?”
燕子焦急地在原地踱步,见贺烊舟这样说,它重重点了点头:“好!”
贺烊舟闭上了眼睛,忍不住心想,他明天要给变成狐狸的自己做一个小包,在里面装上一些紧急情况能用得上的东西,比如写张纸条,纸条上写上“危!速归”三个字。
这样的话,他就可以让热心的小动物们帮忙,把那张纸条送给薛忱。
但是小动物不认识薛忱,怎么办呢,他必须给薛忱弄上一个特殊的特征,好方便让小动物们认出他。
弄什么好呢……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初秋天还没有很冷,凉凉的风刮过来,吹在贺烊舟身上。
“我要起来了。”贺烊舟对燕子说。
他实际上是说给自己听的,给自己加油打气。
“加油!”燕子鼓励他。
贺烊舟用前爪撑了撑,废了半天的劲,终于站了起来,但还是十分勉强地弓着身子。
贺烊舟痛苦地尝试着走了两步,疼得龇牙咧嘴。
“走…吧。”他对燕子说。
燕子在他身边飞了两圈,“你的后背流血了!你真的可以吗?”
贺烊舟点了下头,燕子考虑到贺烊舟此时的情况,慢吞吞地在他前面飞着,时不时回头看看他。
原本很快就能走到尽头的路此刻变得很漫长,贺烊舟每走一步都如同万箭穿心般,那疼痛密密麻麻地,在全身散布开来。
隐隐的,他看到了远方出现一个黑点儿。
一个人影渐渐浮现。
贺烊舟心下一慌,“有人来了,我要躲起来。”
燕子也怕极了,如果贺烊舟再被人类欺负,很有可能会死掉。
可是在这宫中的小道上,哪有地方给你躲?
贺烊舟来不及感叹自己的倒霉,转身想往回走。
熟悉的人影近了些,贺烊舟顿住了脚步,待看清人后,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来人似是也看到他了,步伐飞快,三两下走到了贺烊舟身边蹲下。
贺烊舟安心地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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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受到严重的撞击,我先开几副内服药,你要按时煎给它喝,活血化瘀的药膏也要每天给它涂在肚子上,涂的时候动作要轻柔,还有他的腰部,我给它用了药,以后一定要多多注意,切记剧烈运动。”
“多谢。”
贺烊舟眼皮颤了颤,迷迷糊糊地想翻个身,结果疼得一个激灵,“嗷~”
薛忱忙走到榻边,滚烫的大手覆在了贺烊舟的脑袋上,揉了揉:“没事了没事了。”
贺烊舟眼中泛着水光,心想他当然没事了,身上一股香味儿,怕不是办完事儿去什么不得了的地方玩了吧。
“那我就先走了。”那人一袭夜行衣,手上拿着一个小药箱,脸也被遮着,贺烊舟不认识他。
薛忱显然也不会主动告诉他那是谁,只好等贺烊舟变回人的时候再问问。
不过……
变成人……
贺烊舟脸色变了变。
他是狐狸的时候受的伤,变回人了会带伤吗?
贺烊舟抑郁了,他伸出肉垫子把薛忱的手推开,不想让他摸。
薛忱的表情很难看,大概是知道贺烊舟说不了话,他便什么也没问,阴着脸在榻边坐了下去。
难道是崔汲那边出什么事了?
贺烊舟拿爪子点了点他。
薛忱眸子很暗,有一种沉静的湖面下藏着波涛汹涌的感觉。
薛忱沉默了良久,才开口说话。
“崔汲并非是一个男子。”薛忱声音有些沙哑,“西乐送来的郎儿中,会选一到两个容貌最好的送到崔汲那儿去。”
“谢呈景……姑且不说他好不好男,但好色应该是谣传。”薛忱抓着贺烊舟的爪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你大概也注意到了南垣帝一开始看到我们的时候那个反应。”
是怕,不是喜爱。
“嗷呜~”贺烊舟回应他。
“所以我猜测,南垣帝好男色只是一个幌子,好色的是崔汲,但这不是主要的,崔汲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避免谢呈景有子嗣。”
传出谢呈景好男色,就可以杜绝谢呈景身边出现女人,杜绝了谢呈景身边出现女人,就可以避免谢呈景会有后代,这个方法可以永绝后患,毕竟他们已经养乖了谢呈景,不想再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