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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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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枫秀虽然是个下九流,但他除了老杜跟二撂子,跟其它下九流都不熟。

但他也知道,这件事上,老杜跟二撂子靠不上。

“对啦,你跟阿月现在住在哪?”

楼枫秀信手往上一指,二撂子抬头看天,不明所以挠了挠头。

“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哦,好,等杜爷忙完了,我们就过来找你跟阿月!”

“行。”

二撂子走后,楼枫秀沿街走了一阵,心里沉甸甸的,没能分神物色人选。

天色渐晚,阴云密布,瞧着将有落雨。

楼枫秀回到西南六街口,找了一通,才在雕花巷外找到阿月。

那时他正坐在一张小马扎上,听读书信人群不增反减,围成层层叠叠密不透风的圈。

一群人中有老有少,围在一起听的认真,粉粉拔腿就要冲阿月跑过去,楼枫秀眼疾手快薅住粉粉。

怕它上前打扰,搂着狗,蹲在远处等他结束。

其实没几封书信好读,西南六街口贫苦穷困,上百户人口,恐怕很难出几个识字的,遑论与人书信交流。

大多人就是凑个热闹,看见个认字的漂亮少年,听他读的好听,就想一块沾沾文人的光。

楼枫秀坐在路口,他对面开着一家药馆,照方拿药的,是个与阿月同样年纪的小童子。

小童子拿着小秤,看完方子,开始分点药材。

小童子有些粗笨,字认的兴许不全,挨个核对方子与药屉字形,抓一副药耗费半天,简直笨手笨脚。

他心想,阿月可比他机灵多了,要是能去药馆当个抓药小童子,比支摊代书还省心简单。

正想着,人已经起身,进了药馆。

天色渐昏暗,百姓听的上头,一时还不肯离散。

阿月抬头,只见乌云遮日,便想去寻楼枫秀,于是让出小马扎,并表示明日还会再来。

一群人七嘴八舌道谢,地瓜土豆送了一堆,还有人看天不好,想请阿月一道回家吃饭。

阿月谢绝后,人群渐散。

他抬起头,白鸟看见楼枫秀蹲在街边打哈欠,而粉粉窝在他脚面上百无聊赖扫尾巴。

夕阳倦怠,阴云滚滚,人们匆匆往来,他竟等的何其耐心。

阿月走过去,楼枫秀还在闭目养神,毫无防备。

他发顶看起来很好摸,信手扎起的马尾歪斜,引诱着人来伸手冠正。

于是他弯腰伸手,恰逢楼枫秀抬头,与他五指猝不及防相觑。

阿月错过最佳时机,泰然自若改道,伸手抚摸粉粉脑袋。

楼枫秀眉头一皱,匪夷所思的想,他该不会想摸老子头吧?

可是阿月表现的过于淡定,不太好确定。

“这里位置很好。”阿月说“我们买来桌案跟笔墨纸砚,就可以开张了。”

俩人浑身没半个铜板,晚饭还没着落,哪买得起桌案和笔墨纸砚。

楼枫秀有些发愁,但他终究没有反驳,因为阿月带他走到小马扎跟前,看见一堆瓜果农作物。

“你这是,已经开张了?”

“还没有,读的多了,便有人送了谢礼。”

“哦。”

俩人收拾起满地瓜果,楼枫秀随机挑选一户倒霉人家,揭了房顶瓦片,用来煮饭。

煮饭容易,可惜缺盐。

盐粒子贵,楼枫秀没买过,有时候嘴里淡出鸟来,就会偷偷摸到某家灶屋里捏走一些。

一锅蔬菜乱炖,索然无味,仍能果腹。

入夜后,春雷滚滚,下了场大雨。

房顶是睡不了了,二人蹲坐在房檐底下台阶避雨。

主人家在梁上挂了两盏灯笼,照在水中,雨水打散昏黄光影,狗崽子便在泥水里翻滚跳跃,撒欢逐光。

落雨尚寒,俩人不敢入睡,冻死倒好,但这天最易生病,没钱拿药。

狗子玩累了,甩去雨水,不知从何处衔回一根木棍,当成骨头啃了半天。

楼枫秀无聊上头,抢走狗崽子的木棍,戳在地上写写画画。

阿月旁观半天,没认出一个字,于是问道“你写了什么?”

“你认不出吗?”

“认不出。”

“蠢蛋。这可是跟你学的写字方式,写的秀爷我的名字。”

阿月心说,我绝对不是这样写的。

粉粉被夺了棍子,只得又跑出去衔回了根新的来,它背着楼枫秀,窝在阿月身侧啃,没想到阿月如法炮制,在它啃的尽兴时抢去。

狗子可怜兮兮,发出一声呜咽抗议。

“粉粉掉牙了。”木棍上立着一颗糯米般的小乳牙,正是狗崽子狗生中第一颗牙齿。

阿月摘起乳牙,收在袖中,他在地面一笔一划写字,写完,问楼枫秀道“能看出我写了什么吗?”

楼枫秀当然认不出,嘴硬道“雨这么大,谁看的出来。”

阿月重新写了一遍,道“齿。”

写完,他道“你用我写字步骤,写一遍试试。”

“行,你看着。”

俩人各拿一根棍子,就这么写了半宿的字。

后半夜,楼枫秀挨不住,缩在梁下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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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雨将停未停,淅淅沥沥。

楼枫秀睡的正深,忽然听见大门吱呀一声,他忽而惊醒,发现自个蜷在阿月怀里,猛然抽起身,便跟要出门的主人家大眼瞪小眼。

阿月悠悠醒转,听见主人家鬼叫着呵斥一声。

楼枫秀习以为常,迅速大包大揽,扛起剩下瓜果。

阿月刚要跟人道歉,便被他拽住跑向雨幕。

楼枫秀找了块干燥地方,准备生火煮饭。

刚起锅,不是。

刚起瓦片,二撂子闻着味就找来了。

饭能管饱,瓦片不够。

楼枫秀自觉心善,换了家房顶掀瓦。

仨人吃完饭,楼枫秀问他来做什么,二撂子半天才想起来意“对,杜爷让我带你俩去个地方!跟我走吧!”

不消片刻,二撂子把人带到东南五街开外的偏远后巷,走到一栋年久失修老宅子跟前。

大门上了铁锁,但是围墙塌了一半,不必开门,抬脚就能迈进去。

一进院,首先看见一个女人,女人骨瘦如柴,坐在窗户里,正在对镜梳妆。

梳到一半,听见声响,望着来人娇羞一笑。

她满脸浓妆艳抹,鹳骨颇高,头上还带着花红柳绿的珠翠花冠,身上衣裳似乎被人撕过,破破烂烂,显得清凉无比,那一笑,只让人觉得惊悚,实在觉不出半点娇羞。

而老杜正坐在屋顶和泥补洞,主房旁边盖着一间灶屋,灶屋烟囱砖瓦开裂,一面墙壁也在风雨中摇摇欲坠。

这是座名副其实的危房,昨夜一场雷雨没给劈塌,实在不太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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