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江思量低着头,想着快点结束,他身旁萧平心也是如此。
只见萧平心垂着头,双眼无神的望着地面,这无趣的仪式什么时候可以结束?
就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灵鹿在上方转了几个圈,最后飘到江思量手中停下。
江思量低头与其对视,一脸呆愣,啊?
萧平心扭头,颇感意外。旋即轻笑出声,一脸厌倦之意。
静默片刻,周围响起起此起彼伏的议论声。
萧平心:“闭嘴。”
只一言,声音又消了。
莫长老借此机会道:“看来灵鹿选中了江公子,今夜江公子记得便留在灵堂。”
周围的声音陆陆续续又起来了,江思量只听清耳畔的一句:“怕不怕?”
江思量抬头对上萧平心的视线,强装淡定道:“不怕。”
话刚说完,萧平心起身就走,眉宇间带着学生下学时的欢愉。
百福会的灵堂很安全,江思量一个人不会出什么意外。
江思量轻轻抚摸灵鹿的背,外头夜黑如墨,无人看守。
灵堂烛光大亮,牌位隐约闪着黄色光。有灵鹿作伴,江思量也不觉得害怕。
毕竟在古宅,他习惯了一个人从天黑等到天亮。
大约等到后半夜,灵堂的光突然灭了,江思量一惊,手中的灵鹿鸣叫一声似是不安。
吧!嗒!
空灵的声音在黑夜中徒然响起。
江思量害怕地抱紧怀中的灵鹿,他听旁人说这一夜都是很美好的,为何到了他这却是这般惊惧?
吧!嗒!
是棋子落地的声音。
一黑一白两颗棋子突然出现在江思量视线中。两颗棋子静静躺在地上,夜又寂静了起来。
江思量惊出一身冷汗,目光移到两颗棋子身上。怀中的灵鹿挣脱出来,飘到两颗棋子上,好似在示意江思量选一颗。
江思量本就胆小,这会身体已经吓僵了。他缓了好一会儿,才动了动手指拿住地上的黑棋。
唰一声,原本漆黑的灵堂重新亮起烛光。灵鹿低头衔起白棋吞入腹中。
“小鹿这个不能吃……”江思量刚一动作,就见灵鹿升空化为了一位白衣女子。
女子睁开眼对江思量笑了笑,伸手问他要回黑棋。
江思量领略其中意思,将黑棋交还于她。
“今以身献祭,请天下入局,众生你我皆为棋子。”女子说完这一席话,抬眸认真看向江思量。
须臾她疑惑道:“你的元神去哪了?”
这下换江思量疑惑了,难道他有失魂症?但得了失魂症之人大多是昏睡不醒,不会像他这样。
江思量摇头,不理解其中意思,又问道:“敢问前辈出身何派?”
女子道:“上古镜灵宗。”
闻言,江思量瞳孔猛地张大,震惊不已:“前辈我是上古镜灵宗的后人!”
女子似乎来了兴趣,围着江思量转了一圈,似有所悟:“难怪你灵魂缺了一角,你不是真正的你。”
“那什么是真正的我?”
女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了别的:“你知道吗?上古镜灵宗才应该是这世间的主宰,他们自身百毒不侵,蕴含灵力非常大。可梁白棋不这么想,她说应该与人为善。暴.力和野心,只会脏了一个人的灵魂。”
江思量:“谁是梁白棋?”
女子:“梁白棋是上古镜灵宗的建宗人。她在创造你们时私自摒弃了你们灵魂的一角,你们心中的恶念与对武法的追求。所以在之后你们个个修为低下,灭宗了,成为口中鱼肉。去找她吧,要回属于你的元神。”
江思量:“前辈可否仔细一言?”
女子摇头:“不能,你今日选的是黑棋,我要和你说的是褚墨棋的故事。”
江思量不免懊恼,早知道选白棋了。
女子慢慢道:“数万年前,人间四乱。有神者悯苍生,派两个神女下凡拯救苍生,分别是梁白棋和褚墨棋。”
“梁白棋代表的是‘救’,她的血可以消除一切疾病,所到之处枯木逢春,皆是生机。褚墨棋代表的是‘杀’,以恶惩恶,将那些祸乱人间的罪魁祸首统统斩于剑下,所行之处尸横遍野。这二人一黑一白,一个暴戾,一个仁慈。”
“后来,褚墨棋发现世间的罪恶是源源不断的。不是光靠她一个人就能杀完的。所以她选择了献祭自身。”
“首先献祭的是声音:我可以沉默,但必须有千千万万者能为不公平发声,受害者能够诉说自己的不公。”
“其次是听觉:我可以听不见,但身处高位者,必须听到低位者求救。”
“最后是视觉:我可以看不见,但世间的罪恶与肮脏,必须有人能看见。”
“最后褚墨棋画了一个未完成的阵,献祭自身变成了一座山,此山便是三不宫后面的神山,灵气孕育了一代又一代人,也才有了现在的三不宫。”
“至于那个未完成的阵,”女子笑了笑,不欲再说下去,“你以后会知道。说的差不多了,天也该亮了。至于功法?你灵魂不完整的话,我没什么能教的。”
女子说完围着江思量走了一圈,须臾她在江思量面前站定,伸出一指点向江思量额间。
几丝白光乍现,江思量身体一轻,紧接着女子手心出现了半块残缺无字的铜钱。
“你的东西,自己放好。”女子将铜钱放到江思量手中,说完这句话便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