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堰扫一眼便知，这叫酥山的东西，不就是古代版的冰淇淋嘛？

于是他又把目光转向百面灵用水墨画着粗糙表情的白色面具上——那家伙每次变换形态的时候，都会使用这个面具。

小狐狸敏锐地注意到了苏堰的目光：“你在打他那面具的主意？”

“百面灵四处游走行商，有生意的地方他无处不在。他灵力低微，就是靠着这副能千变万化的面具才能在各界周旋。”

“他肯交易这个吗？”苏堰有些犯难，“更何况以他的价格，应当很贵吧。”

“去问问看？他本体并没有实体，这副面具应该不止一个。”小狐狸拉着苏堰朝着那棵老槐树走去，“况且，百面灵从来不会拒绝上门的生意。”

百面灵听到之后头揺得跟拨浪鼓似的，连连摆手：“不行，卖这个相当于把我老底给卖掉了。”

苏堰闻言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谁会把这么重要的家伙什出售？打算拉上小狐狸再去别的摊位逛逛。

小狐狸任由苏堰拉着，嘴角却是扬起一抹预料之中的笑意。

他们还没走几步，百面灵就三步并两步地赶上来，做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挠着脑袋道：“如果你们诚心想买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百面灵对着他们伸出三根手指：“看在你们今天才照顾过我生意的份上，我给你们特价优惠，只要这个数。”

苏堰转过身，挑了挑眉道：“三十灵石？”

百面灵重新晃了晃他伸出的三根手指：“三百灵石。”

苏堰毫不犹豫地拉着小狐狸扭头就走。

百面灵又赶忙追上来，屈起一根手指，笑嘻嘻地晃着两根手指道：“二百九十九灵石，骨折价了。”

苏堰：“……”

不愧是奸商，骨折价就砍一灵石。

小狐狸轻轻扯了一下苏堰的手，低声在他耳边道：“不等我去砍砍价吗？”

“不用。”苏堰虽是初来乍到妖市，但逛一圈下来，过百灵石的货品都寥寥无几，三百灵石换一个面具绝对是天价。

家底都要亏完的那种！

苏堰根据自己的印象，拉着小狐狸去水果摊买了一串新鲜青提，又买了一袋生牛乳。

未经处理的生牛乳腥味极重，一点也不受妖怪们欢迎，老板都有些后悔将这玩意从人间淘来，见苏堰愿意收，不谈价就给他了。

准备好这些，最后兜兜转转来到了能够凝泉成冰刻冰雕的水妖处。

水妖通身晶莹剔透，水潺潺流动，该是人类四肢的位置凝结成冰，摊位上各种冰雕一应俱全，甚至能隐隐看出灵气流转。

她托着一个半成品冰雕招呼道：“所有冰雕都只要一灵石哦。”

苏堰来这并不是想买冰雕，笑眯眯地同她商量起自己的主意。

最终以一灵石的价格谈妥了。

水妖又引了一些泉水过来，一部分凝结成冰，另一部分则凝成几种庖厨器具，指尖在上轻轻一点，注入少许灵力，就变得坚不可摧。

苏堰先是跟小狐狸借了火将生牛乳煮沸，随后倒进冰罐中使劲摇晃，通体奶白的生牛乳渐渐分离成两层。

上面一层白色要更浓郁一些，轻飘飘地虚浮着。

苏堰捏起冰匙将上面膏状的白团团舀出来，加入一小块饴糖，然后再次用火加热搅拌。

白色的膏状物缓缓融化，与饴糖融合在一起。

奶香味与甜味相互碰撞，最终呈现出状似奶油，质地却又比奶油柔软的“酥”，羊脂玉般闪着淡淡的光泽。

做好酥，苏堰又将冰块和同样冻成冰的青提放进冰杵臼里捣碎成冰沙，随后用冰匙舀到盘子里，压成蜿蜒起伏的小山状。

最后山尖淋上先前做好的酥，又在山脚和山腰处随意点缀几朵茉莉花，碧玉酥山便大功告成了。

远看状似巍峨的雪山，近看便能发现青提与冰混合出冰晴翡翠般淡雅的绿，仿佛阳春三月忽降骤雪，只看一眼，就把人拉到了微风拂面，带着凉意的早春。

不少妖怪都在水妖的摊位处驻足，打量着苏堰做出来的碧玉酥山。

百面灵起先都走远了，听到这边的动静又挤了过来，看到是苏堰当即轻哼一声，调头离开了。

可随着妖怪越聚越多，百面灵终究是心痒痒，做了一番思想斗争之后又返了回来，试探地问苏堰：“你做的酥山，打算卖多少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