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陶成蹊并不了解虞朗肚里的那些小九九,内心还把虞朗当小孩看,他平日里对虞朗不上心,可这种时候虞朗居然会来雪中送炭,陶成蹊震惊之余还是很感动的。
陶成蹊咬了一口面包,感激地掉下了眼泪:“谢谢你,虞朗。”
虞朗很关切地问:“大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你会跟李默分手吗?”
陶成蹊笃定地摇头:“不会,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虞朗大胆建议他:“要不你干脆和李默私奔吧!”
陶成蹊沉默了片刻:“不,肯定会有更好的办法。”
反正陶成蹊都已经和李默登记结婚了,他们现在分开不仅仅是分手这么简单,而是离婚。况且他们根本没有签署婚前协议,这中间会牵扯到的东西很多,而且很麻烦。
陶成蹊吃完一个小面包后找回了些状态,他问虞朗:“星燃怎么样了?父亲送他去医院了吗?”
虞朗摇头:“没,还在家呢。叫了几个医生来给看,现在父亲就在二哥的房间里头,门外保镖比这还多,我根本进不去门,也不知道他现在什么样了。”
陶成蹊略一思索告诉虞朗:“我现在出不去,你一定要安抚住宋泽烊,别让他心急了来咱们家闹事。”
虞朗睁着他那双大眼睛,一声都不敢吭。
因为他不久前才刚给宋泽烊发过消息:“你一个人够干嘛的,多去叫几个帮手,我要是看着情况不对就给你发信号,你带人直接冲进来把我二哥抢走。”
陶星燃并没有晕过去很久,医生给他上了呼吸机,他吸足了氧气后,意识就开始逐渐复苏。
不过陶星燃本人明显有些抗拒醒来,因为他的头实在是太痛了。
他躺在床上无意识地捂住脑袋,身子乱扭,痛苦挣扎。最后是陶承礼让医生给他扎了一剂止痛针,他这才老实了,晕晕乎乎地瘫在床上。
他的目光在房间里四处逡巡,直到看见了端坐在椅子上注视着他的陶承礼。
陶星燃强打起精神,挣扎着要坐起来,陶承礼示意身旁的佣人,来到陶星燃身边摘下他脸上的呼吸罩,给他扶起来,将枕头竖着放好,让陶星燃能够靠在床头上面对陶承礼。
陶星燃喘息着,双目聚焦了一会,才看清了陶承礼的脸。
陶承礼身后是一扇长窗,窗帘是拉开的,所以能够直白地看见外面阴郁冷酷的天空。
陶承礼其人,五十多岁不到六十的年纪,既未发福也未谢顶,只是两鬓有些斑白。皱纹也少见,只有几条,那副面孔能够很清楚明了地显示出,尽管他的两个儿子和他长得都不像,但他年轻时应当也是个英俊的男子。
只是好皮囊撑不过几十年,最终还是相由心生,在陶星燃看来,他眉眼唇梢的细节里,俱是刻薄寡恩的脾性。
所以陶成蹊和他长得不像,虞朗也不像。
陶承礼与陶星燃之间,是陶承礼先开的口:“好点了吗?”
陶星燃沉声回答:“好多了。”
陶承礼微微一蹙眉:“至少你应该对我说一声谢谢。”
陶星燃一怔,掂量了一下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权衡之下,选择对陶承礼低下头:“谢谢大伯父。”
陶承礼:“怎么好端端地突然晕倒了?你好像头疼得很厉害,平时也这样吗?”
陶星燃调动起全身的力气,斟酌着词句应对他:“平时不这样的,我刚才是被吓到了。”
陶承礼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哦,是吗?那算是大伯的不对,大伯不该当着你的面打你大哥。”
陶星燃叫他盯得有些毛骨悚然,陶承礼抛出来的话也不大好接,身体还没有恢复的陶星燃选择沉默以对。
陶承礼见他不接话,便立刻调转了话头:“许久不见,听说你换了个主治医生,现在病情有所好转了吧?”
陶星燃在被子里掐了自己一把,想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但止痛针的作用太强,他掐也没什么感觉,他整个人昏昏沉沉,实在拿不出气势来。
陶星燃有气无力地点点头:“是。”
陶承礼对着他轻轻地露出了一个笑容:“我想也是,你新换的这个医生,肯定是医术高超。你被他治疗之后,不光能谈恋爱,甚至都能炒股了。听说你炒股还赚了不少钱,那真是得好好谢谢这位新医生。”
陶承礼人在国外,但陶星燃做了什么,他居然全都知道。
陶星燃有点慌,同时也感到有些恐惧。
他来不及多想,陶承礼便又发了话:“你的恋爱对象,是宋泽烊那个小子吧?他对你好吗?他家里人知不知道你的情况?”
陶承礼喋喋不休的话语就跟连珠炮似的,陶星燃觉得自己快要缺氧了,他强忍了一会,实在觉得窒息,崩溃之下,就对着陶承礼不管不顾地尖声呼喊:“你别问了!我好难受,你别问了……”
陶承礼站了起来,身边的佣人把陶星燃放平让他躺回了床上,一旁的医生走过来对陶承礼说:“病人现在情况很不稳定,他需要休息。您想找病人谈话,建议还是换个时间。”
陶承礼表现得相当通情达理,他就像个真正的和蔼可亲的大伯一样叮咛陶星燃:“那好吧,我就先出去,你好好休息,我换个时间再过来看你。”
佣人给陶星燃掖好了被角,陶星燃裹着被子蜷成了个球,他不受控制地在瑟瑟发抖。
陶承礼转身就朝着门外走去,临到了门口,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猝不及防地喊了一声:“乔望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