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离了弦,子弹脱开了枪膛,烫得陶成蹊脚趾都蜷缩了下,张嘴发出一声哀吟,立刻又捂住了嘴。
所幸椅子上有个厚实软弹的垫子,两个人都没有受伤,但陶成蹊从坏掉的椅子上爬起来时,明显不开心了。
他感觉自己荒唐得过了火,感到无地自容,起身奔向洗浴间,李默追过去,从后面抱住了他。
李默吻着他的后颈:“别不开心,不就是张椅子嘛,我赔你。”
“椅子不重要。”陶成蹊抬手覆上李默的手臂,“我更想知道,你今晚到底怎么了?”
陶成蹊坦白:“我感觉你在对我发脾气。”
李默:“没有……”
陶成蹊手伸向后面,抚摸李默的脸颊:“别耍性子,好好说话。”
李默抬眼望着镜子里的陶成蹊:“我想让你来参加我们的年会;我想你有空的时候,多来我们医院看看我。我想让我的朋友同事们都认识你,我想让他们知道,你是我的男朋友。”
他们现在都是衣衫不整,就这么站在镜子前面,陶成蹊很害羞,他垂下眼睫,回避着镜中李默的目光:“李默,这事需要从长计议……”
李默恶作剧一般伸手捏住了陶成蹊的下巴,强迫他正视镜子里的人:“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在镜子面前……”
陶成蹊抓住了他的手:“李默啊李默,我前段时间的事,好歹没把你牵扯进来。可你要是让同事领导知道,你私下里跟我这样一个声名狼藉的人在一起,他们会怎么看你?”
李默咬他的耳垂:“我不在乎。”
“我跟你在一起,就说明我们是一样的。你香我也香,你臭我也臭,我不会把自己从你身边干干净净择出去,永远都不!”
陶成蹊面对李默,总是很容易就动容妥协,他叹了口气,转身仰起头吻了吻李默的嘴唇:“我这周六有空,中午去看你,咱们一起吃午饭。”
李默立时欢喜起来,抱着陶成蹊又啃又亲,陶成蹊挣着最后一分理智:“别在镜子面前……”
李默手一抄给他端了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好,这次就先放过你。”
周六很快,转眼就到。
陶成蹊提前坐在李默诊室外的长椅上候着,一直候到他接待完上午的最后一个病号,这才提着秘书给他打包好的保温餐盒袋子进了李默的诊室。
李默一见到他,立刻摘了口罩就开始笑,一边笑一边收拾桌子:“你给我送了什么好吃的?”
陶成蹊放下餐袋,从里面拿出饭盒:“我让家里的厨子给你烧了几个清淡的小菜。你忙了一上午,饿坏了吧,快去洗手。”
李默站起身:“我去去就回。”
李默便去外面的洗手间里洗手了,一来一回也就三两分钟。
李默兴高采烈地用纸巾擦着手上的水渍,远远地一抬头,就看见有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正站在他的诊室门口朝里看。
那个男人穿着一件长款的黑色羽绒服,头上戴着渔夫帽,看侧脸似乎还戴着口罩。
是预约了下午看诊的病人吗?
可是李默隐隐地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站在门口,难道是在看诊室里的陶成蹊?
李默不敢多想就快步走上前去:“您好,这位先生,请问您是预约了下午的看诊号吗?您现在来得有点早了。”
那个男人回头凛了他一眼,像刀子一样,要剜李默的肉:“你是这个科室的医生,你叫李默?里头那个男人,是你姘头?”
李默不卑不亢地沉声告诉对方:“我是李默,他不是我的姘头,我们是正当的恋人关系。”
那个男人下一秒就抬起了手,李默就看见他先前藏在袖子里的一个什么东西,寒光一闪,跟着就挥下来了。
李默下意识地抬手一挡,那尖利的长针瞬间就在他的手上划了道口子。
诊室里的陶成蹊听见动静一回头,看见李默在门口和人起了拳脚争执,赶忙冲出来帮忙,揪住对方的羽绒服帽子就把人硬生生扯开了。
这会他们才看清,对面的凶器是一支抽满了暗红色液体的注射器,身份不明的男子用它扎伤了李默好几次。
男人被拉开之后,就把手里的注射器一把扔到了地上,疑似血液的东西在地上溅开了,他一把扯下自己脸上的口罩,陶成蹊看清他的脸的一瞬间,呼吸都险些停滞。
是尹辞川。
他的下颌脸颊上布满了结痂的细小伤疤,他对着陶成蹊笑起来,很有些面目狰狞的意味。
尹辞川抬手指着陶成蹊:“我算完了,你余生也别想和他好好过!”
陶成蹊冲过去揍了他一拳,薅住他的衣领,怒吼着质问他:“针管里是什么?!”
尹辞川满脸是血,得意地大笑:“艾滋病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