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了林崇吉就寝之后,余何意正待回去,中途就撞到了柳岁。
他依旧锦衣玉袍,一派写意风流,只是神色难掩疲惫,看来这几日为保住含霜,花了不少功夫,余何意见到他时,挑了挑眉,二人极有默契的往前走了一艘船,直到离林崇吉的厢船足够远时,才停下来说话。
“怎么又引进来一位,这位是什么来路?”柳岁语气轻松,但余何意明白,这话已不太客气。
“借住几日就走,你柳大当家,未必这么悭吝吧。”
柳岁笑道:“打你这趟回来,事儿就多如牛毛,我可一句没拦过你。现在不过问问,都不行了麽,咱们这份交情呀,唉,似纸张张薄。”
余何意也笑了,“林家堡的事儿知道吗?他就是林家堡的那根独苗。”
柳岁‘噢’了一声,叹道:“这么金贵的根苗,你就舍得让他给你卖命送死麽?不如留在我身边,到什么时候,我送他一大笔钱,在这附近的州县寻一块地,再立林家堡也未尝不可。”
“这话,你在我面前提过就罢了。”余何意道:“子非鱼,安知鱼之所欲也。林少爷学了一身的功夫,日思夜梦为的都是报仇。你要他留下,那是比登天都难。”
柳岁忖思半晌,也认可余何意的话,但嘴上说:“这倒好了,我柳某还没做过这么蚀本的生意,让你来这儿一趟,送出去一本剑谱,又送出去一个得力的剑客。
不过是叫你为我杀了个人,反解决了你一件麻烦。更兼打造兵刃,遮瞒上下。余弟,总得可怜可怜当哥哥的吧。”
余何意心知肚明,这是秦破云投诚之事发于东窗,柳岁问罪来了。走漏风声是早晚的事,但眼下不过一日昼夜,柳岁就能得知,足见柳岁心思之细。
余何意应付道:“那秦破云为利而来,迟早也会为利而去,此等不为良才,留之反是无用。至于剑谱一事,柳兄,你白虎堂家大业大,莫非还差了这一本剑谱吗?”
柳岁几乎失笑,想叹这余何意舌灿莲花,鬼马精明,分明是他拐走了自己的人,结果反说的好像为自己解决了一桩隐患也似。
不过好在他心中早有准备,此刻也不为忿,而是笑着说道:“天下能及得上卫远的不多,剑谱与剑谱,总还是有高低之分的。何况靖安署的探子精明,那江映竹又落法网,要不是我费劲辛苦,如今哪还有你逍遥自在。”柳岁说着时,不住斜看余何意的神色,见不奏效,话口一转,问道:“这趟出城,你要办的事都解决了吗?”
他问的突兀,余何意却当即领悟了,柳岁必是猜到他为了自己的兵器出城,应道:“这事儿已经解决了,让他们尽快锻造兵器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