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寿有些薄怒。
“靖安署正值用人之际,她是几岁的人了,还在耍这等性子。”
曲承衍更低了一头,“谈姑娘自上次与吕天府比斗之后,就一直闭关不出,加上吕天府作诗奚落于她,这……她生性刚烈,恐怕不会轻易罢休,依属下看,这事儿还是该落在吕天府身上解决,只是吕天府自上次荆州叙职之后就不知去向,暂时也没法联系上他。”
樊寿又骂道:“一个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吕去归这厮,荆州之后私自前往云州调兵,他以为瞒的过谁,你还帮他遮掩。”
“属下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眼见曲承衍几乎要以死谢罪,樊寿又呵斥道:“罢了,罢了,这事也由不得你做主。你去告诉谈芝,让她三日内回来,一切罢休,要不然,我就撤了她七杀之事,任她当个逍遥闲客算了。”
曲承衍道:“好,属下这就去信。”
“吕去归那里,你也去信一封,让他尽快回来,三年考课在即,临到关头,他可不要再胡闹出什么大事儿,要是被都察院揪住了小辫儿,我也保不住他。”
曲承衍又点点头,既而去了。
樊寿想着靖安署内部纷乱的争斗之事,自觉头痛难当,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才迈入刑房。
翌日天光,渡口处水波粼粼,趁着浓雾,各要出渡口的小船早已扬帆,顺水而行,热烈的长安城将又开始新的一天,昨日的汹涌暗流都埋在昨日,今日的人自有今日的柴米油盐。
余何意起身时,已过了卯时,这算他难得起身晚了的日子,起来之后,他先去瞧了瞧还在昏迷的蒙兆虎,南昭文昨儿接到蒙兆虎,就飞鸽传信给自己的老友询问神医三不救的下落,但三不救向来神出鬼没,并不好找,是以他现在还没收到回信,目前只是让长安城的名医先搭脉诊治。
另则,南昭文还不知怎么从柳岁那里换来了柳家的定心丹,所以蒙兆虎现在毒性虽然未解,但性命已是无虞,至于柳岁此厮拿这枚定心丹换了什么好处,余何意就不得而知了。
看罢了蒙兆虎,余何意又自去西牌楼喝酒吃菜,消磨时光,这两三日来,西牌楼的店保每日都会送一沓消息前去,只是没什么有价值的,但余何意无论大事小情,都大加赞赏,还愈发给多了赏银,因为柳岁家大业大,也不把这些钱放在眼里,由得他去。
今日来了西牌楼,店家招待的更加周到细致,店保也是三不五时就来添茶倒水,趁着楼内宾客不多的闲暇功夫,余何意状似无意问道:“这几日有没有看见什么趣事儿?”
那店保也可谓是机灵,一听余何意这话,心知这几天自己传的恐怕不得他心,忙涎笑道:“这几天倒没什么好玩儿的,就是昨天,小的看见都察院的程御史衣服皱巴巴的,像是忙了一晚上似的。别的也不知情,听说都察院的大人们一向不喜欢靖安署,嗐,以小的说,其实靖安署是管江湖的事,都察院是管朝廷的事,大家谁跟谁也不挨着,没必要嘛。”
其实店保所知的信息也不过是街知巷闻的传言,但靖安署与都察院不合的消息竟流传到这种程度,足可见他们在朝堂上的厮杀之激烈,余何意饮了一杯,复饮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