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多加试探以来,余何意又滴水不漏,不透半丝话锋给他,在南昭文处理这么多棘手委托之中,余何意的难缠程度,至少也排在前三之列。
所以南昭文丢出了这块他不能拒绝的诱饵,只为了余何意能尽心尽力。
马车行了半日,越过两座山坡,来到一个崎岖的所在,正逢日上中天,马匹炎热难耐,实是走不动了,车夫连声道‘迂’把马勒停,偏头问道:“大爷,马要喝口水了,不然中了暑时,恐怕不方便,咱们在这儿打尖吧。”
余何意中止了修行,无可无不可道:“那就休息会儿吧。”
他挑帘往外一眺,说道:“南面有水,你去打点水来。”
车夫应声跳下车去,就往南走,手里腰上都挂着数个水囊,余何意回身问南昭文。
“南老先生,下车来用过饭走吧。”
南昭文摇摇头。
“我不用,你们吃吧,尽快上路,天黑前要赶到长安。”
余何意道:“晓得,我去打些野味,那老先生在这稍候。”
有话时长,没话时短,余何意这一趟出猎总之是顺顺利利,无风无浪,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就打了三只野兔,一只野鸡,回程时路见一只鹳鸟,虽见是个鸟雀无肉之属,但想三人未必够得一餐,打回去尝尝味道也未尝不可,遂也打了下来,一并带回。
到停脚地方时,打眼看着南昭文一向缠住的那把大刀,在烈日光辉下寒芒闪闪,余何意心生好奇,这是哪路剪径的强人,撞到守门的神煞了,这热闹,可得看看,脚下加快了步子,没几步赶到现场时,见一个络腮胡粗莽大汉,戴着老长珠串,一顶被劈开两半的斗笠丢在地上。
而其人正被南昭文的大刀压住了脖颈,半跪在地上,抻着脑袋,嘴里还在叫骂。
“老东西,你不讲武德,你偷袭,快放老子起来,老子要跟你重头打过。”
余何意一乐,这人不就是茶棚里和那女人吵架的戒刀汉,怎么在这儿?他心中随即一疑,但只走近了问道:“南老先生,这位?”
南昭文坐在车前闭目凝神,手里压着那把,可以割喉断命的大刀,到余何意问话时,他才睁眼,看向余何意。
“这人鬼鬼祟祟跟在附近探看,被我拿下了,是你的仇家麽?”
余何意恍然明白,怪道南昭文没下杀手,原来以为是我引来的,特地等在这儿做人情呢,专要杀给我看,教我承他的好意,嘿嘿,老奸猾。
他摇头否认。
“南老先生没喝茶所以不晓得,他就是昨日在茶棚生事的那个男人,我不认识。嘿,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鬼鬼祟祟的跟着我们?你可知道这位是谁吗?”
那汉子梗着脑脖,骂道:“我管是谁,我没跟着你们,你们快放了老子。鬼蜮伎俩,不是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