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云归表示知晓,顺着刚才闻祎的话,继续吩咐道:“先去……”
“别动!”
后方晃动,没等车内两人震惊回神,染血衣袍的女子手边寒光一闪,闻祎的命脉被人抵在刀旁。
女子侧首看向回神惊慌的云归,厉声警告:“你敢发出一丝声音,我就杀了你家小姐。”
正想喊人的云归张不开嘴,愤愤地瞪着女子。
一直没听到下文的车夫迟疑询问:“夫人,我们去哪里?”
“城外。”
女子在闻祎耳边低声命令:“别想耍什么花招,按我说的做。”
配合她的威胁,手边的刀口也在往里逼近。
闻祎的脖子顷刻间渗出血丝,云归紧张看着她,惊惶失措,不知应该叫人帮忙还是上前救下闻祎。
闻祎疼得皱眉,手边的书也捏地稍紧。
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了伤口刀口划破了皮肤,手上的匕首下意识地往外移了移。
感受到寒光远离少许,闻祎挑眉,冷静按照对方意思照办:“去城外。”
女子对上云归愤怒的视线,转而冷笑:“小姑娘,别瞪着我,我不想杀人,只要去了城外,我会放了你们的。”
圆环一身布衣从另一边追上来,侧首看向一群同样布衣的人:“追到人了吗?”
那人喘息摇头,单手撑着墙壁,啐了句脏话:“这人属老鼠的吗?”
“绕过拐角就不见了。”
在他身边头大腰粗的同袍弱弱地回了句:“我好像看到了,但不确定。”
所有人全部看向他,对方抽了抽嘴角,抬手指向前方:“她好像上了那辆马车。”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众人看了过去。
人群中突然有人迟疑道:“那好像是大人的马车。”
不用好像,那就是。
圆环面色难看起来,心里有了不详的预感。
要玩!夫人出事了!
同袍继续小声嘀咕:“但是大人不是在城门吗?”
“那里面坐着的是谁?”
一来一回间,圆环抬手指人吩咐:“你,去城门,禀告大人,夫人被劫走了。”
“你们几个,跟我走。”
马车内,闻祎的生命依然被握在女子手中。
马车摇晃,寒厉的刀光一闪一闪。
“你能先把刀放下来吗?”
闻祎叹了口气,提议道:“我不跑,但我怕马车一晃,你连人质都没了。”
对方将匕首放了下来,移动到了云归身边。
闻祎目漏警惕地盯着她,忽然注意到她腰间摆动的莲花木牌。
再抬头时,闻祎顿时沉下脸,厉声道:“你做什么?”
女人的手刀刚刚落下,云归软软地晕了过去。
“放心,我不会伤害她。”
女人将人轻放靠在车壁上,微笑解释:“但接下来的话,她没必要知晓。”
闻祎抬眼审视,半晌后十分笃定:“你认识我。”
女人诧异挑眉:“怎么这么问?”
“你挟持我的时候并不果断,甚至在看到我时还有一丝惊讶。”
闻祎:“而且最主要,在刀口划破皮肤时,你很紧张,你很怕伤了我。”
闻祎的脖颈泛红,细少的血迹往下、凝固在白皙的皮肤上,像是一幅被人划上一笔的画卷,狰狞却莫名生出一丝异样的美感。
被人戳穿,女人的笑容逐渐加大,“果然主子说的没错,闻祎郡主善于从细枝末节推导真相。”“自我介绍下,我是何婳。”
闻祎挑眉疑惑:“主子?”
“看你的穿着,你应该刚从一个奢靡的地方逃出来。”
“他是……”
何婳浑身染血,却依旧能看出单薄衣衫原本的独特裁剪与艳丽颜色,像是从花柳地独特的款式。
“不用试探我,他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何婳出言打断,吐出七个字:“一生一世一双人……”
闻祎盯着她,沉声道:“你想告诉我什么?”
何婳仔细盯着闻祎,意图从她的表情中找到破绽。
然而对方还是一副镇定自若面无表情的样子,她扯了扯嘴角:“我只负责传话,其余的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过主子说,元宵泛舟湖上希望您能带着您的理解与之相会。”
她掀开帘子,对着闻祎眨了眨眼:“闻祎郡主,后会有期。”
何婳来无影去无踪,情急之下,闻祎勾下对方腰间的木牌,吩咐车夫打道回府。
车夫尽管不理解,但谁给钱谁做主。
马车调转回头,闻祎移了下位置,靠坐在云归身边仔细检查。
何婳没说谎,云归只是晕了过去,过不久自然会醒来。
闻祎放下心,垂首看向莲花木牌,若有所思。
她有注意到何婳再说到一生一世一双人时那双眼里的笃定,似乎她和她背后之人已经默认了她能知晓这七个字背后所蕴含的东西。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
一生一世太过久远暂且抛开不讲,她现在可不就是一双人吗?
“?”
马车的突然停止,让闻祎从思绪中暂且退了出来。
她蹙着眉握紧木牌,环顾四望后果断将其藏到软垫深处。
虽然这东西看起来没什么价值,但恰恰就因为没价值而显得独特。
闻祎深吸一口气掀开帘子。
谜还没有解开,她有半数把握对方不会对她动手,但云归不同。
但眼前的情况却与她预想中的大不相同。
冷风呼啸却并不萧瑟,黑色大氅飞舞,她被拥入了一个极其温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