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祎瞳孔一缩,她喉结滚动,嗓子发干难以挤出音节。“你……”
有一瞬间,暖意在胸腔无限蔓延,塞满整个心脏,周围万籁俱寂,只余下心跳震耳欲聋。
她没想到对方的关注点竟会是自己。
“你知道宴会多少人、多少张嘴吗?”
岁慕柒严肃了眉眼:“我知道你怕麻烦,但这……”
闻祎出言打断:“可是我并不在乎这些虚名。”
“而且,这真的可以算得上最有效的办法了。”
“但我在乎。”
岁慕柒看着闻祎,眼神复杂:“……要不这样,婚契我来发。”
闻祎摇了摇头,语气十分坚定:“不,一人一半。”
后面几日,闻祎日常待在家中不出门,而岁慕柒婚假结束,又再次开启了日日早起兢兢业业的牛马生活。
他坐在高堂,拿起一卷宗对着侍卫一脸严肃:“这案子可有复核过?”
没得到回答后拍桌严厉道:“秦维,我不管你爹、你姑父是谁,大理寺执掌天下刑狱,岂容你这般儿戏。”
他走到对方面前,将卷宗按进那人胸口,声音冰冷到残酷:“拿下去,重新复核。”
“你做不好,就给我滚!听明白了吗!”
秦维咽了咽唾沫,双手颤抖着抱着卷宗:“是,是!”
岁慕柒转身回到位置上,掀了掀眼睫:“叫圆环来见我。”
“是。”
秦维忙不迭离开。
刚离开危险地带的秦维嘴里拿着卷宗挥舞,“哼!铁面无私、不尽人意,就知道让人滚,天杀的活阎王。”
“为什么成婚了,还是这狗脾气。”
“你在说什么?”
圆环刚踏入门槛,就看见对着树指指点点的秦维,不由嘴角一抽,怀疑是自己回来的时机不对,怎么感觉又疯了一个?
他短暂停住脚步,迟疑道:“你,没事吧?”
“没事啊,我这是在和树练习与犯人的友好相处。”
秦维理了理衣服,歪头笑着漫不经心问:“怎么,有问题吗?”
“没有。”“你随意。”
圆环呵呵两声,扯出一个标准假笑,就要离开。
“等等。”
迟到的理智终于上线,秦维也想起了魔鬼的恶言,他摆出一副祝你好运的模样:“岁少卿叫你过去。”
“他今天心情不太好,你多保重。”
秦维提点了一句,踏着轻快的步伐重新核查案子。
他突然知道,快乐原来是这样简单。
徒留圆环呆滞在原地,心想这人难道真的疯了?
看样子以后得离他远点。
大堂静谧,岁慕柒单手持书翻阅最近承上来的卷宗,突然耳边一阵短促的敲门声。他抬头,是圆环。
“月牙查得怎么样了?”
圆弧清了清嗓子,沉声开口:“主子,我去查了发现此月牙非彼月牙,她真名桂春,是花满楼的姑娘。”
岁慕柒坐直身体,面无表情:“详细说。”
圆环神色复杂:“而宫里的杂扫丫鬟月牙,前些日子回家探亲,人已经没了。”
月牙沉默内敛,平日里也没几个玩得好的玩伴。但据她同屋的人讲,这人回家探亲后就有些反常,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她以为是受什么刺激,便没太在意。
圆环沉着眉眼,继续道:“顶替的人名为桂春,幼年被爹娘卖到花满楼做妓,家住在平舟村。她应当是一年前与柯意之间有过接触,两人与三月前共同策划并成功逃跑。花满楼的掌柜称她最后接待的是陶瓷商贩的幼子曹桂平。”
桂春修过面,长相与原来堪称两个人。而柯义与她之间的暧昧又较为隐晦,他查了很久才从一个打猎的老人家那里得知桂春原是花满楼的人。
圆环问:“主子,要查他吗?”
岁慕柒的指尖在桌上敲了敲,若有所思:“可以查下。”
但他又极快地补充:“但我觉得是他的可能不大。”
一个商户家幼子手再怎么长也很难伸进宫里,再说了,这人整日花天酒地、有今日无明日的浪荡,也不像心思深沉之人。
指尖停在桌上,室内一片安静,岁慕柒掀起眼睫,严肃沉声:“可以适当查一查花满楼,主要是掌柜。”
人从她眼皮子底下跑的,居然不追究,要是人人都能这般轻易逃走,那她还怎么做生意。
圆环垂首,正要去办,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声。
“岁大人。”
他侧首望去,是今日外派调查的侍从陆离。
陆离捂着胸口大喘气,脸上满是汗水,连后背都湿了一块。
圆环递给他一张帕子,示意对方擦擦。
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消息使得对方在萧瑟的寒风中跑出一身汗。
陆离接过,极快地点头致谢后抬眸严肃道:“大人,夫人去了平舟村。”
岁慕柒瞳孔一缩,皱眉问道“她去哪里做什么?”
“和谁去的?”
圆环也颇为震惊,他不关心闻祎为何会出现在哪里,而是他发现主子不自觉地紧张。
陆离想了想道:“是太医院的几位太医,打头的是周太医。”
“似乎还有回春堂新来的掌柜。”
他看向岁慕柒,请示问道:“大人,需要派人去接夫人吗?”
“不,不用。”
听见周文博的名字,岁慕柒反倒不担心了。
他知道周文博每月都会逢五、逢十都会带着太医院的小部分人去周边义诊。
他扬了扬下颚,神色倦怠:“留两个人暗中保护,切勿打扰义诊的正常秩序。”
陆离不解,但照旧听从:“是。”
他知道夫人医术高明,但众太医并不算好相处的,大人不怕夫人受欺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