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除了虫鸣和喘息一无所有,前方是一望无际的坦途。
希望转瞬即逝,她的眼睛骤然暗淡,撑着擦红的双手,急切爬起来奔跑。
“咚、咚!”
云归:!
“驾!”
霞光满天的尽头被一道策马驰骋的身影占据,它的速度很快,眨眼两人的距离缩短。
云归:不好,得赶紧拦住他!
“吁!”
云归挡在路中央,马蹄擦着她的肩膀落下。
“小姑娘,不要挡在路中间,很危险知道吗!”
云归心有余悸地捂着胸口,听见声音急忙跪下:“我家小姐乃是闻王府的小郡主,求求公子救救我家小姐!”
马匹意犹未尽地甩了甩尾巴,正打算重新启航。
? !
男子眸子沉沉,开口问道:“他们往哪里去了?”
云归抬手指向来的方向:“那边!”
前方一片空无,碎石铺就的小道,蜿蜒清澈的河水,两人一前一后,犹如的误入树丛的羊羔。
闻祎保持着距离,不动声色观察:“这位……大哥,你有什么苦衷,我可以帮你。”
老大侧头扫了一眼,然后继续沉默向前。
单调的配饰以及不合时宜的朴素衣衫,主仆二人周身的花销整体看上去还不如刚才弃车而逃的恶仆。
闻祎动了动手腕,冷静道:“我见你的腰间挂着一个绣着花楸的香囊,那是你的母亲送的吗?”
老大的腰间半漏出一个白色三角香囊,粗粝的布上绣着蜿蜒曲折的花楸树枝,能看得出赠送者并不是一个精通女工之人。
她继续道:“听闻花楸生命力旺盛,即使是贫瘠的土地也能生长为一棵参天大树,或许你的母亲对你的期望也是如此,你考虑过他们吗?”
动之以情,却没出现好的结果。老大厉声:“闭嘴!”
闻祎被呵斥到后退一步,正好踩在干枯的树叶上,安静的环境突然响起沙沙声
老大气血上涌,脖颈涨红,犹如索命厉鬼。
闻祎注意到对方在颤抖,她继续道:“你打了王府脸面,不管我重要与否,他们都会追究。”
“但,我能帮你,我能证明你们不是劫匪,你还有回头的机会。”
话锋一转,闻祎时刻关注老大的动向。
“不,郡主,我没有了。”
“什么?”
她看见对方垂着头,嘴角扯动但没听清。
微风渐起,闻祎感觉老大微垂的背上有什么东西随风消失了。还没等她看清,紧接着是让人来不及反应的袭击。
“砰!”
她被一股冲击力带倒在地,空气的流通骤然困难起来,命门被上方的双手掌控、收紧,连带着被压住的半身,使不上劲。
她的手在旁边摸索扑腾,老大通红的眼睛里倒映出闻祎涨红的脸:“我没有选择了,你是一个好人,我不想看你被折磨而死,那太残忍了。”
他说得很快,语气莫名绝望,但阻断呼吸带来窒息感让闻祎来不及思考。
她艰难地吐出几个字,那声音好像随时会随风消逝一样:“什么……意思?”
老大双眼空洞,双唇更为颤抖:“对不起!对不起!”
他的内心动摇,但手上力道丝毫不减。
终于,闻祎举起好不容易抓起的银色手镯,然后抵住……一切戛然而止。
无数银针射出,压在半身的重量随着老大的后仰瞬间消失,清澈水流荡出一片红色涟漪。
“咳、咳咳、咳咳咳!”
挤压在喉咙的压力消失,闻祎撑地踉跄地站起来。
她跪在老大身边,无力地推搡:“你,你起来,把话说清楚!到底谁要杀我?”
周围除了加重的风声,一无所有。老大的半身浸泡在水里,浓重的血污模糊了他的脸——他死了。
没有回应,闻祎只好将人拖上岸,试图从对方携带的物品上入手。
手镯又回到了腕间,成了朴素的装饰。
但,除了那个浸湿的白色香囊,并没有其他线索。
“郡主!你在找什么?”
陌生的声音从来时的方向传来,闻祎心一紧,警惕回望。
来人牵着马,白衣飘然,高束起马尾潇洒英气,眼间别着一把淡蓝色长剑,剑穗上双鱼首尾相连玉饰轻盈透亮,整个人活脱脱像风流多情的少年郎。
闻祎收回按在老大腰部的手,起身问:“岁慕柒,岁公子,来此地所为何事?”
瞬间,又成了平静疏离的大家闺秀。
“嗯?”
岁慕柒惊诧:“你从哪知道的我,居然没和他们一般骂我没良心!”
他的语气过于夸张,以至于闻祎有瞬间怀疑‘没良心’是个褒义词。
风声在两人间蔓延,整个地方暗了一些,乌云摞在上方。
半晌,闻祎认真看着他,阴扬顿挫、字正腔圆,以保对方能听个明白:“没良心?”
岁慕柒:……
周围陷入寂静,两人无声对视。
突然,在他身后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闻祎蹙眉望去。
云归背着包越过岁慕柒的身影看向闻祎,不认同道:“小姐,这位公子救了你!不能这么说!”
她的话音刚落,旁边便传来一声闷笑,刚才还在吃瘪的岁慕柒对着云归猛竖大拇指。
云归挠头,不明所以。
闻祎:……
她抬手指向剑穗:“虽说清源书院没落多年,但那双鱼配饰我还是认识。”
“你呢,你怎么会在这?”
“来找你。”
岁慕柒带着满脸笑意走近,对闻祎脸上的嫌弃恍若未闻。
“准确说,是替太子殿下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