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圣光依然缺席,但过分热情的阳光弥补了热度的不足,令我平添几分心情哼曲银月城的小调。
“Anar'alah,Anar'alah belore,Anar'endal dracon…”
“以圣光之名,以日光之名,以龙鹰之名…”
“飞翔的龙鹰啊,和我一起坠入了艾伦达河的落日。”
“沐浴在金色的太阳里,万物有如火烧。”
太阳的最后一抹余晖隐入了山巅,我在海加尔山脚下暂歇,对面就是透明晶莹的蜜湖。从岸边望去,湖水呈现出淡淡的银紫色,看上去怪好喝的。我咂巴着嘴角,也不知道蜜湖究竟是不是甜的——万年前无数暗夜精灵玉石俱焚的用灵魂净化了被腐化的枝干,作为回报世界之树为这片土地施加了守护祝福,而蜜湖里亮晶晶的东西剧考究应是残存的(美味)灵魂碎片。
看吧,哪怕万年过去,璀璨的灵魂依旧会闪耀发光。
夜晚有凉风袭面,我双手抱膝,轻轻地将脑袋枕于膝间。
虚空里的声音问:“想家了?”
“…”
已经习惯了小牧师的沉默寡言,那个声音在说了一连串叽里咕噜的鸟语后,对海加尔山高耸入云的世界之树品头论足。
“可惜啊可惜,十万年前的树根没有完全腐化,否则这颗星球早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
“到处都是腐蚀的味道…新鲜,很新鲜。”
“太好闻啦!”
诚然我讨厌没有边界感的自言自语,但不可否认这是一位勤勤恳恳的虚空打工仔,一切暗影和腐化都只为了扩大虚空的地盘,为此那个声音乐此不疲且乐在其中。
混沌令虚空热血沸腾,他渴望秩序的粉碎和生命的凋零,一如我渴望永久的和平和希望的曙光。
因此他憎恶蜜湖,而我则喜爱它。
于是我问:“你什么时候腐化我?”
把我变成暗影的一部分。
宇宙的奇妙向来如此,光明背后屹立着暗影,这何尝不是一种宿命般的如影随形?
有时我觉得虚空并不总是敌人,他活在不同的位面,所追求的东西自然也不相同。但只要我想到银月城外屈辱的死亡之痕,想到杰拉然终有一日会分崩离析,甚至于想到希尔的微笑都会让我立刻打消这个念头,并更加坚定和虚空抗争的决心。
那些痛苦的…美好的…
“别急,快啦,就快啦。”
“你的终焉具象马上就能彰显。”
哦,是吗。
那你最好快一点动手,我想。
2.
大抵是连日来的奔波作祟,半夜我突然发起了高烧。
上次生病已经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身为牧师的我迅速摸索出了恢复药剂,一瓶药水下肚,开始昏昏欲睡。
身体在发冷,脸上却烫的能煎熟鸡蛋,我颤抖着,对抗穿过发丝的风。
好冷啊,像北地终年不化的皑皑雪林。
昏昏沉沉中,好似有一股冰凉覆在了我的额头上,空气里划过一声极浅极浅的叹息。
别叹气,为什么要叹气呢?
小牧师努力的睁开眼睛,也许睁开了,又或者没有,总之眼前是一片鸦羽般的黑。
用睫毛丈量掌纹时,我发觉他的手很暖。
“谁…”
无人回答。
于是我抓住了那双手,和手心里的温度不同,那人的皮肤很凉,手腕足足比我壮了一圈。
我一寸一寸的抚过对方突兀的腕骨,心下的熟悉感愈发鲜明。
是你吗,希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