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聪明的,我不笨的。”白氏立刻反驳。
接着,她又不甘心地问:“你说我不退这个钱,又能合理解释,该怎么写?且不能有隐患。”
林惜染斜了眼她,干笑一声,“白婶子,我真得帮不了你,没办法帮你圆这个谎。”
这个事情,果然没有轻松过去。
三日后,县里追查下来,那几户报没有问题的首先被被捉拿归案,要想被释放,家里就要拿钱来赎人。
官府的这一招果然奏效,赈济钱如数收回。
常言道:招惹了小人,会比辜负了君子还要麻烦。
林惜染对这句话此时有了更深刻的认知,这不,原以为风平浪静了,又接到里长通知,要她去县衙一趟。
她被人举报了。
有人实名举报她隐瞒真实身份,其实就是个骗婚的,当时,穆家村很多村民都看到她的“亲生父母”来找她,而那户人家正是靠一次次的卖女儿,专营骗婚勾当的。
举报她的不是别人,正是以拐卖人口罪关进县衙大牢的刁婆子。
雪上加霜的是,同村白氏扣留期间也主动供出来,怀疑里长袒护同村已故的穆云祥的媳妇通过此次赈济钱的审核。
县里结合这次穆家村冒领赈济钱的追缴调查,再加上刁婆子的指名道姓的举报,立刻引起了重视,接了案子,查下来,下发了提审通知。
此时,林惜染心里,要说不忐忑,是不可能的。
她就是一个在逃女犯,接二连三被举报,让她浮出水面,还是县里提审,她将如何应对这场危机?
说她隐瞒身份是真,说她骗婚、被包庇,就纯属是冤枉了她了。
可是她又不能为自己辩解什么,只求此事最好能糊弄过去,不要因一个问题带出更深的问题,祈祷千万不要追查到她的真实身份。
当初是阿娘冒着满门抄斩的风险助她在押途中逃脱,她是幸运的,也是亲人用命给她争取来的机会。
这份恩情,她不能辜负,也绝不能连累亲人,万万不能。
林惜染只觉得心里憋闷,手不由自主地发抖,她只觉得天地间自己的渺小,无能为力感袭来,她长叹了一口气。
事态严重,不容耽搁,林惜染往里长大院寻里长商量对策。
她平素只知内宅的事,对官府审理案件的流程和注意事项一无所知,而里长人在仕途,经得多看得多,多少能给些建议。
里长烦恼地叹了口气,“我也被县里问责了,自顾不暇,你务必重视这次的实名举报,县里是会重点追查的。”
“一定要有九成的把握再去,不然有去无回。”里长说得严重。
林惜染吓得掩着嘴一声惊呼,脸一下就白了。
回来后,林惜染去邻村牛家村,按照于氏说的她家的位置寻到于氏。
“于婶子,我需要你的帮忙,证明我不是你家丢失的女儿……”林惜染如实说了现在的处境,拿出了写好的一张声明。
她念了一遍给于氏听,于氏听完,二话没说,在下面按了手印画了押。
于氏又喊来田里干活的老牛和两个儿子回来,让他们也在下面按了手印画了押。
之后,于氏又带着林惜染去找了当年生闺女时的稳婆,林惜染现写了一份证明,据于氏所说,她闺女耳朵后有一颗痣,稳婆可以作证,并请稳婆在证明上按了手印画了押。
郑重谢过了于氏,林惜染立刻赶回家里,又写了一份证明,写明了闵氏买媳妇的来龙去脉,之所以这个媳妇的身份不详,是船翻后,人牙子落水失踪,不知生死……
这份声明也让闵氏按了手印画了押。闵氏又拿出了当时和人牙子签的买媳妇的契约,上面还有双方的手印,里面的内容是谈拢了价格和买媳妇,要求必须是良家的女子,买来的或是自愿的都可以,不得是拐骗来的,或是有案底在身的。
这一去县里,不知道要在那里逗留多长时间才能了结,考虑到家里不能没人看家,林惜染最终决定一人去县衙。
次日一大早,林惜染带着包袱和盘缠,坐上村里去县里的牛车,一路颠簸,临近中午的时候终于赶到了县城。
问路找寻到县衙,在前衙审讯房,林惜染报上了身份,交上了各种证明材料。
审案子的是刑名师爷徐师爷,他找出卷宗,随手翻看着林惜染提交上来的材料,“都说一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