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惜染顺着她的话劝道:“那你就把冒领的钱交回去,再写个原因解释。”
“那不行。”白氏立刻反驳,“我是想让你帮我想想不退钱又能杜绝隐患的办法。”
“那我帮不了你。”林惜染不想和她继续废话了。
白氏眼珠转了转,张了张嘴,话没说出来,眼泪先出来了,冲着闵氏一边哭一边诉:“闵大姐,能借我二两银钱应应急吗?”
林惜染和闵氏相视一愣,这才反应过来白氏此行的目的是来借钱的啊。
林惜染正一肚子火没出发,她凝神看着白氏,责备道:“我们家就两个女人,没有劳动力,这才刚退回了赈济钱,我们养活自己都难,你家好歹有四个壮劳力,怎么好意思开口找我家借钱啊?”
白氏被这小寡妇的话噎住了,顿时口齿粘连,“好,好了,不想借就不借,我就是看看你们是不是个实诚人,我知道了。”
待白氏出了大门,林惜染随即砰地关上了门。
闵氏摇摇头,“你这样有些不太好,总归是邻里,低头不见抬头见,该给对方留几分情面。”
林惜染故意抬高嗓门对着门外喊:“母亲,您就是心太善,别人还以为您好欺负呢,咱能帮的帮,总不能为了几分情面让自己闹饥荒不成?人家怎么没想着贴补咱一点呢?她好意思开口,咱就好意思拒绝,呸!”
这几日,林惜染总感觉有人暗中跟踪她,后来发现竟是上次牛家村的那个妇人,上次上门来非说是她亲生母亲的那个妇人,她这几天一直在门外暗处观望。
林惜染出了自家大门,见那妇人都躲起来,藏在拐角的阴暗处回避她的视线。
“喂,你出来,鬼鬼祟祟地跟踪监视我是为什么?”林惜染冲那妇人喊。
妇人从暗处闪身出来,眼神幽怨,“我来找我的女儿。”
林惜染把她眼神里的一丝不确定看在眼里,反问道:“我不是你的女儿,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干嘛还来纠缠我。”
“我女儿是不是……?”妇人硬生生地咽下了那个“死”字,她疾步上前,恨不能一下了抓住林惜染问。
林惜染下意识地后退几步,挥手示意她不要再靠近,“你为什么这么说?”
妇人再也忍不住,眼泪扑簌簌往下掉,“那衣服,是我亲手缝制的。”
林惜染继续追问,“为什么你会认为你女儿已经……?”
“她跑前,哭着说不活了。”妇人声音哽咽,垂下了头,断断续续道:“都怪我……逼她再嫁人,她……不想做妾,不想再……骗婚,说受够了……”
“我也不想逼她的啊,只是全家要活下去,只能牺牲她了,她还有两个弟弟要养活,她阿爹腰受过伤,干不了体力活了,全家没有收入来源,只能指望她了。”妇人絮絮叨叨,看样子有些失心疯了。
林惜染神情淡漠地看着妇人,又可悲又可恨又可怜,为那姑娘的死深深感到不值,是被这样的家庭逼死的。
但林惜染看着这失心疯似的妇人,心又软了,终归是母亲对女儿的思念。
“不是你担心的那样,她没有死,她与我陌路相逢,央求我与她互换了衣裳,然后……上了船。”林惜染编了瞎话。
妇人一愣,随即止了哭泣,抹了一把眼泪,瞪大了眼睛,似乎想从林惜染的眼中看出真切,“真的?没死就好,没死就好,跑出去也好,不要回来受苦了。”
妇人似乎恢复了些常人的理智,留下一句话,“谢谢你坦诚地告诉我这些,我在牛家村东头第三家,我姓于。”说罢,转身离开。
“等等。”林惜染转身回屋取了一串钱,递到于氏手中,“拿去用。”
不等于氏回应,林惜染转身进了院,关上了大门。
村里的后续几次开会,林惜染获悉,白氏最终没有退钱,咬着是合理申请的,还有几户也是不想退。
里长彻底急了,拍着桌子放下狠话,“你们这几户咬定没有问题的,待上面来巡查官员来村里的时候,会着重调查。”
白氏又来林惜染家,“你说里长是什么意思呢?是暗示我送点礼吗?”
林惜染哭笑不得,“里长会上不是说得很明白了吗?你是不是有时候理解不了别人说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