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小姐说完,拍手笑了起来,林惜染也不约而同地和她一起说出这个名字,之后二人笑成了一团。
她俩银铃般的笑声,引来过路人的侧目:这两个小娘子真是太活泼了。
不用说,这笔买卖很愉快地达成了,林惜染又有六两银子入账,今天的卖货任务完成了。
林惜染牵着驴子又在集市上逛了逛,有好看的织得细密的,质量好点的布料,她也挑着颜色好看的各买了几尺,男款的和女款的都买着。
她打算用这些好一点的男款布料给阿爹和大哥做几身长衫,女款的布料,她准备给自己和阿娘,分别做几身裙子和上杉。
绣绷也买了三个,绣线补买了几种常用的颜色的,又添买了几种中间过渡色的绣线。
林惜染最喜欢逛的还是卖布头的摊子,她细细地挑拣着合适的布头,大块的浅色的拼接一下可以做中衣,小块的素色织锦缎的可以做绣样的底布,价格也便宜,她最终挑选了好几块,有机会就多做几身衣服存着。
把采买的东西都放到跨篓里,林惜染又仔细检查了荷包放好了,匕首揣袖子里了,这才骑着驴回程了。
骑着驴子,她心里稍微踏实了点,尽量不去想可能会遇到的危险,期盼着早早安全到家。
但是,真有一个布衣壮汉拦在路中间的时候,她骑着驴子越来越近,心里的压迫感和恐惧也越来越强,一种不好的念头油然而生。
她只觉得头皮发麻,心跳得厉害,硬着头皮赶着驴往右边偏了偏,想要绕过那壮汉,从他身侧跑过去。
产生不好的念头其实不是空穴来风,有些人长得凶神恶煞的,眼神狠厉,就自带威胁感。
林惜染远远的看着路中央的汉子时,就隐约感知到危险的信号了。
果不其然,当她骑驴从汉子身边擦身而过的时候,那壮汉猛地伸手一拦,驴子天性胆小,被吓得直接乱了脚步,有些惊慌失措了。
壮汉趁机拽着林惜染的衣袖,猛地一拽,林惜染被直接从驴背上拽了下来,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林惜染摔得有些懵了,想不起来呼救,也说不出来话,她之前想到的万一已经发生,恐惧萦绕了周身,脑子嗡的一下,慌了。
但林惜染不想死,在危险来临的时候,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内心对活下去的强烈的渴望,她现在怕极了死。
她不想死,害怕这个汉子会伤害了自己。
她也不能死,她答应过阿娘,无论如何要活下去,等着阿爹的案子平反,等着阿娘阿爹和大哥回来接她回家。
“哎呦,这是谁家的小娘子啊?没想到在这又遇到了,看来还真是有缘啊,哈哈。”一个婆子的声音传来。
林惜染对声音的辨识度极高,不用看,她便可以辨识出这个声音——是刁婆子的声音。
趴在地上的林惜染抬头看去,果然是刁婆子,不知她何时从哪儿冒出来的,此时正并肩和那壮汉站在一起,一脸的不怀好意。
可恶的老刁婆,林惜染心中恨恨的,试着从地上爬起来,可是左脚刚一落地,突然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左脚踝的脚筋有撕裂般的剧痛,她险些又跌倒,幸亏右脚及时撑住了劲儿,转移了身体的重心,这才不至于栽倒。
可是,她此时心里也意识到,自已凭借现在这个伤情,已然逃不掉了。
对方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壮汉,而她只有一个人,又摔伤了脚踝,该如何应对?
林惜染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出路,对生的渴望可以迫使一个人在危机关头做出最正确的抉择。
她向三丈开外的驴子挥挥手,吆喝着让它回家。
驴子是老驴子了,识得回家的路。
林惜染心里盘算着:从这里到家也只有一刻钟的路程了,如果闵氏看到驴子自己回家了,肯定会知道她遇到了危险,会叫来村民帮忙来寻她的,届时,她兴许会有一丝转机。
驴子还算聪明,怔愣了片刻,就向穆家村的方向奔去。
“快去追上那驴子,卖了还值不少钱。”刁婆子大声吩咐着汉子。
“你这点小聪明还在我老婆子面前耍,我能让那傻驴子回村报信?”刁婆子近前嘿嘿笑了两声,又紧接沉了脸训斥道:“你再狂啊?再打我啊,来啊,你打,我看你今天还能张狂得了?”
刁婆子又贴近了些,捏着林惜染的下巴,逼迫着她抬起头,威胁道:“你今天落到老娘手里,我倒要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哎呦!”刁婆子只觉得左肩一阵剧痛,垂头看,一把匕首正插入她的左肩,有血从伤口处流淌下来。
刁婆子头感到一阵眩晕,胳膊瞬间无力垂下,刚才还紧紧捏着林惜染下巴的手也松开了。
“杀人了,你竟然有刀?柱子,先别追驴了,你快回来救我啊!”刁婆子向那汉子的方向死命呼喊。
林惜染用力拔出匕首,又一刀扎向刁婆子的胸口。
刁婆子左闪右躲,躲过了致命的一击,但胸口这里还是被划了深深的一刀,血液从划痕处渗透出来,染湿了胸口的一大片衣服,深红色的血渍格外刺眼。
刁婆子一脸惊愕地瞪着林惜染,紧接着双眼无神暗淡了下来,她瞬时全身松软无力,瘫倒在地上,她晕血了。
林惜染像是杀疯了,对死亡的恐惧已经占据了她的所有理智。
现在,不是对方死,就是她自己亡。
林惜染越想越疯魔,她骑到刁婆子身上,微眯着眼睛,举起匕首,就要狠狠地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