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匕首要扎下来,刁婆子伸手紧握住林惜染的手腕,颤微微的支撑着,不让匕首落下来。
“柱子!快滚回来救老娘!快!我快没命了!”刁婆子一边艰难地支撑着,一边扭头向远处追驴子的壮汉撕心裂肺地嚷着。
刁婆子扭回头来,见自己爬不起身来,处于下风,忙使缓兵之计,陪笑道:“云祥媳妇,你,你先放下匕首,咱都是一个村的,有什么深仇大恨?我给你赔罪还不行吗?先放下。”
林惜染也从自卫的疯魔中缓过来点清醒的神智,她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匕首,又看了看骑在身下的刁婆子左肩染红一片的刀伤,怔愣住了。
倒不至于杀死这婆子,犯了人命,自己还这么年轻,不值得为此搭上一条命,只要这老婆子受了教训不再害她……
林惜染正如是想着,听见几声自家老驴的叫唤,她侧头看过去,顿时变了脸色,老驴回来了,没有跑成功。
她只有驴子自己回来了,没见那壮汉回来,心里也是有些担忧,怕那汉子回来,自己不是这两人的对手。
刁婆子趁着林惜染思绪的空儿,猛地一用力,将林惜染握匕首的手手腕往左边按去,将林惜染从自己身上猛然掀翻到地上。
刁婆子一下子跨到林惜染身上,弯折其手腕,使刀尖冲着林惜染的脸,她还在不断地增大手上的力度,迫使刀尖一寸寸地逼近林惜染的脸。
“都住手,别打了。”一道沉稳,却又不容抗拒的男子声音从背后传来。
正在打斗中的林惜染和刁婆子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震慑住了,暂停了扭打,回头寻声看过去。
见来人是一位骑着黢黑高头大马的年轻武将,身穿一身深红色的戎服,手握一柄军刀,面容严肃,周身散发着一股威严。
被反折着手,眼看着刀尖就要戳到自己脸上的林惜染,终于看到了救星,忙连声呼救,“军爷,救命!”
马背上的武将动了动腰上的佩刀,骑着马靠近几步,“没有听到我的话吗?还不住手。”
刁婆子把林惜染猛地往旁一推,垂着头不敢抬头看,手指着林惜染,“军爷,是我老婆子喊救命才对,您看受伤的是老婆子我啊。我要是再不防卫,她就要把我捅死了,您看她手上还握着匕首呢。”
林惜染艰难地坐起来,手里还紧握着防卫的匕首,此时气得浑身疼地打着颤。
驴子小跑过来,凑近了趴在地上的林惜染,用头轻轻地蹭了蹭她的胳膊,发出呼噜噜的声音,喷着粗气,似是非常着急想说话的样子。
她看见驴子背上的跨篓和里面的东西都在,这才稍安了心,轻轻拍了拍驴子毛茸茸的长脸。
“老刁婆子,你是颠倒黑白啊?你先是撺掇我母亲卖了我这个寡妇,后来见我母亲没上当,你又去外面找了个妇人来非说是我阿娘,要裹挟我回所谓的娘家,一计未成你是不罢休,今天直接在我回家的路上找了个壮汉堵我,想毁我清誉,你这个人牙子是几次三番的想卖了我,去赚黑心钱啊。”
不能让军爷听信了刁婆子的搬弄是非,如是想着,林惜染竹筒倒豆子般一吐为快,她用匕首指着刁婆子,历数刁婆子对她做的种种坏事。
“军爷,您不要被这小寡妇给骗了,别看她装得清纯,其实根本就不是良家,不知做过多少骗婚谋财的勾当了。她这种狐媚模样怎么能守得住寡?就不是个能安分过穷日子的。”刁婆子赶忙又将话题扯到林惜染身上。
“你血口喷人!我今天不能轻易饶了你。”林惜染挣扎着起身,扭伤的脚踝不敢着地,小心地向刁婆子方向走两步,挥了挥手中的匕首。
武将咳了一声。
驴子甩了甩两个长耳朵,急步跑着超过林惜染,先行来到刁婆子身边。
还没等刁婆子反应,驴子一张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对着她脑袋就咬了一口,扯下一缕头发。
“哎呦妈呀!”刁婆子疼得一下子跳起来,她捂着头,指着驴子骂:“这死驴子跟你主人一样,不是什么好货色,坏得很,要吃人呐!”
驴子这时候又背过身去,背对着刁婆子。
刁婆子这次有了防备之心,她隔空用手拦着驴子的后腿,防备地往后退着,“你这死驴子想干什么啊?你敢……”
驴子双腿猛地向后一尥蹶子,截断了刁婆子的话音,“砰”的一声,刁婆子应声被踹飞出去。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刁婆子被踢得弹射出去,在空中飞出去二丈开外,然后人就从半空中闷闷地一声砸到地上,四仰八叉摔懵了。
林惜染嘴角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要说通人性还真得是她家这头老驴子,懂事得都快成精了,平时脾气倔点还真没什么。
武将撩起衣袍,翻身下马,走到仰面朝天的刁婆子身边,单手揪起她的领口,将她毫不费力地拎起来,拖到身旁一丈远的一棵大树旁,从腰带上解下一根粗麻绳,将她五花大绑到树上。
刁婆子被绑得动弹不得,绳索紧紧地勒着,没有一丝空隙,不留活扣。
求生的欲望粗使刁婆子开始死命挣扎呼喊:“军爷啊,您听我说,小的才是无辜的啊,那小寡妇不知道勾引了多少汉子了,反过来诬告是别人害她,其实都是她自己勾……”
武将从地上揪了一些草,揉成团,一把塞到刁婆子口中。刁婆子鼓着腮帮子,含着草,“呜呜”的,发不出声音来了,只能急得干瞪眼。